良渚 秋风清

陌上秋色正好,星河,若水和云儿一路走过来,已近黄昏,经过稻田,进入陆城门。王城中人来人往,房舍井然有序。再往里边,远远的看了一片巍峨的宫殿,莫角宫殿在王城中心,高高的土台上,一片高大的建筑虽然朴拙却更显庄严肃穆。


背后,绯红色的晚霞满天,铺开恢宏的画卷,一层层红色的霞光一层层深灰色的云彩重重叠叠,波澜壮阔,透过灰色云朵的缝隙,依稀可见天空淡蓝透明的本色,再往西去,阳光给云霞画上金边。





四周山野寂静,树木丛林退后成清淡的背景色彩,白而轻薄的雾气起于沼泽水域。


若水有些走神,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五千年前和五千年后的美,大致都是相通的。


这个时候,如果在家里,若水是在做什么呢?孩子已经从幼儿园里接回来了。


先要在小区里的小公园里玩耍一会的。一天中难得的户外亲子时光。孩子们和小伙伴们蹦蹦跳跳,捉迷藏或去树丛中探寻新的天地,不时的跑到面前:“妈妈,我没有跑远,没有跑出你的视线。”


而若水,在这个空档儿,要抓紧时间从手机买菜到家的APP上挑选食材,蔬菜,水果,肉类,一家人营养的搭配和均衡全在取舍之间。点完食材,一般一个小时就会有人把食材送到家。


玩上半个小时,就要使出各种手段哄两个小家伙回家了。有时候,家里需要备上一些巧克力,一些棒棒奶酪之类的小零食,要不然,玩得起劲的小孩子是不愿意回家的。


接下来,回到家以后,孩子们自己看电视或读绘本,若水忙着准备一家人的晚餐。


再晚一会儿,江南下班回来吃饭,吃完饭,江南洗碗,若水带孩子们出去散个步,回来后忙着给两个孩子刷牙,洗澡,哄睡。



忙碌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日子平淡无奇,周而复始。若水想,这个时候,家的门口,可还有平日里熟悉的温暖的灯光?


这样的念头,一产生出来,就再也送不走了。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要是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几乎泪下。


星河摇摇若水的肩膀:“哎,你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吗?”若水这才回过神来。云霞的颜色已经渐渐的冷却,退淡,宫殿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若水对星河抱歉的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家了。”


星河说:“别想了,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东边门口的守卫是我的好兄弟,我可以把你们带进宫殿去。”


云儿早就一蹦三尺高:“好呀,好呀,我要去,哪里可以进去?”


星河拉住他,说:“你一定要听话,不要乱跑,被人抓去了我可救不了你。”


云儿说:“好的呀,保证,保证不乱跑。”


爬上高高的阶梯,三个人顺利的走进了王城。高大树木和稻草搭建的宫殿群,繁复错落,中间有曲折的连廊相连,走廊的地上铺设平整,碗口粗的树木截成一致的宽度,做出整齐的地板。各个区域划分细致。打扮一致的男女待从低着头,从身边匆匆走过。


厨房很大,在宫殿区的东边,星河让待女们都退了出去,厨房里分区细致,井然有序。土灶,陶器还有一个土垒成的台子,若水就暂时叫它操作台吧。


操作台上有盆盆盏盏的食物。炖的鱼肉,炙烤的肉类,虾做的羹汤芝麻和大米做成的饭团,野的荠菜,还有山核桃和酸枣。


云儿早下手去抓食物了,若水找来了一只玉做的汤匙,一样尝了一下。纯天然绿色食品,味道还不错。星河吃了一些烤肉和饭团。一餐愉快的晚餐,吃完了云儿还装了满满的山核桃和酸枣在袖子里。


三人从厨房里出来,星河嘱咐了门口的侍女不要乱讲,几个人在宫殿里闲逛。


西边一处灯火通明的宫殿里,突然传出陶器碎裂的刺耳声音,宫殿的地是泥土地,铺了木头。


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除非陶器和陶器剧烈的撞击。女子尖利的咒骂声随即传了出来,几个女使捂着脸跑了出来,那咒骂声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歇斯底里的控诉着什么,夹杂着一些低沉的男声的回应,渐渐的,男子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女子的声音,越说越激烈。


星河稍有停顿,随即平静地说:“你们别担心,是父王和姤又吵架了。咱们到外边去吧。”


走出宫殿的区域,不一会儿就到了台基的边缘。三个人就坐在了台基上。夜幕低垂,台基的下边,是一大片空旷平整的土地,若水估计是集会用的场地。



四周的树木山林隐在漆黑的夜色中,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隐约看到山的轮廓。许是傍晚时天空厚重的云朵,星星大都隐没了,只有零星的几点星光,在云彩的缝隙里闪现。


清凉的晚风吹过,温柔的吹过长发和衣衫,仿佛一双手轻轻抚过面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云心也出奇的安静,没有东问西问,借着宫殿目燃起的火光,看向前边那片黑漆漆的空地。


一只小兽轻轻的走了过来,在星河边上,坐了下来。星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伸出手,触到了软软的躯体,一把抱了起来,惊喜地说:“灵儿,你来了。”


小兽机灵地点了点头,亲热地舔着星河的手指头。若水往星河的手里看去,那是一只可爱的小兽,比哈巴狗大不了多少,但不是小狗,有点四不像的感觉。


一双眼晴,出奇的大而明亮。若水总觉得似曾相识。对了,想起来了,就是玉琮上神兽的眼晴。原来,良渚人的图腾,就这这只叫灵儿的小神兽。


若水伸出手想摸摸灵儿,灵儿却往星河的怀抱里缩了缩不让摸,若水做了个鬼脸:“真小气。”小神兽也对若水做了个鬼脸。


“有意思,你太聪明了。”若水赞道。


灵儿得意地点点头。


远处的宫殿,争吵声又再一次传来,灵儿缩着脖子,在星河的怀抱里蜷成一团。


星河说:“灵儿是我小时候从山上捡回来的,养了它很多年。父王说它是灵兽,不让它跟着我在外面到处跑。”


星河爱怜的抚摸着灵儿:“正因为它是灵兽,它能加倍感知周围的气场。这样的争执,对它的伤害是加倍的。”


云儿从星河手中接过灵儿,抱起来抚摸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过了一会儿,灵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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