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界河,是我的母亲河,一直流淌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在我家老屋的前面,隔一条田的光景,有一条古老的江界河(后来被称为“老江界”),那是一条弯弯曲曲自然流淌的小河。在那靠天吃饭的艰难年代,祖辈们在这里居住,在这里耕种,都是靠这条小沟排涝(有时也要提水抗旱),呵护着庄稼,延续着生命。
在我家屋后有一条江界河,那种千人挑土挖河的大会战场面一直印在我模糊的记忆里。
为什么模糊?因为那时我还小,小到我还趴在老太的背上,小到我经常拿着小碗到民工的大土灶上去吃饭。
江界河开挖时,取捷径拿直,把我们原先的生产队切开了,从此队里分成了河南和河北。老太的亲戚和朋友大多在河北,我经常跟着老太到河北去串门。
江界河开挖时,尚未竣工通水。老太驮着我艰难地走着台阶,我还不识趣地趴在她老人家的背上,就像一袋米面牢牢地粘老太的背上。
有民工看到老太驮着我步履艰难,连忙放下泥担,抱着我搀扶着老太,走过台阶(以前挖河靠人力,手端大锹,肩挑泥担,先挖成楼梯状,最后铲坡成河),送上大路。
民工挖河,就像打仗,集中优势劳力,利用冬闲季节,突击开展大会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每次上河工,都有专门的“火夫”。他们先在小沟的陡坎边下锹,铲出一个平台,然后再居中掏一个“L”型的大洞,上面按上“浆锅”(一种大口径铁锅),下面烧火。
大浆锅为什么大,因为吃饭的人多,烧饭烧菜,质量不重要,数量一定要足,吃饭要管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完成规定的土方任务。
他们的土灶就在我家老屋的后面,有时候他们自己带柴草,有时草不够烧饭,就到我家屋旁的柴草垛去借。交换条件就是,我经常拿着小碗到他们锅里去盛饭。
到民工的锅里去盛饭,我差点写成了蹭饭。蹭的什么饭,大概是玉米芯子加胡萝卜饭。
呵呵,那竟然是我童年见到的最壮观的劳动场景和吃饭阵势。
“隔河千里远。”自从有了江界河,我们去河北“老三队”上工、上学、走亲戚,就多了一道天堑。
光是江界河,那深不可测的河水(童年时,我觉得河水很深,因为曾经淹死过人),那颤巍巍的渡船,河堤土圩上刺槐树林里,就有满满的回忆和故事,待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