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弘清一语道破心事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他的智谋和洞察力在江湖上广有流传,我一直觉得他去镇抚司谋个职位好像更有作为,可是每次喝酒他都笑着说他心太软,做不来那种事。赵弘清的经营之术也是为人乐道的一个话题,弘远镖局开办之初,赵弘清立下了“三不接”的门规,说是“金银珠宝不接,人畜活物不接,粮草兵器不接。”
这三条门规按理说把一个镖局能接到的生意统统都拒于门外了,可奇怪的就是,弘远镖局开办至今不仅没有因此就无人问津,反而带着一股神秘在江湖上站稳了脚。很多富商巨贾、官家子弟都托镖于此,而且其他大镖局也没觉得被弘远镖局抢了生意,自然也就没怎么找过赵弘清的晦气。我心里一直对他的经营之道抱有很大的好奇,却从未开口提及过此事,把酒言欢之时也只是说说江湖趣闻、互相打趣罢了。
赵弘清今天也没卖关子,等我坐定就跟我谈起了一件大事。
“薛嵩明去苗疆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了,不瞒你说,昨天我接了一趟镖,正和此事有关。这次要去的地方正是苗疆,于是我准备亲自动身,刚好探听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不等我说话,他接着问我:“那个不知名的刀客和薛嵩明有关,你一定也很感兴趣吧,怎么样,跟我走一趟镖如何?”
“我?”
我被这突然的邀请问得一脸不解,赵弘清反倒不言语了,也不再看我,只是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咂了几口。不过他这种自信是有道理的,因为他推测得很对,我确实感兴趣,也有自己去苗疆一探究竟的冲动。只是还没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我便很没底气地回了一句:“我...还是算了吧,安静地待在店里更安逸一点。”
“噢?那便罢了,这以一敌三的神秘刀客多半也是吹嘘出来的,江湖嘛,也就传谣言厉害。”说完赵弘清又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呵,这家伙,这么粗劣的欲擒故纵,却偏偏激得我无法招架。无奈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他。
“你这家伙,打我的弱点可是一点不留情啊,好吧,我便跟你走这一趟。何时动身?”
“啊呀,不慌不慌,生意为大,你先安顿店里一应事宜,启程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你也知道弘远镖局走镖从来都是轻装简从的,你可别大包小包地收拾盘缠。”
“知道知道,你这人,刚进门还直言不讳的,看我答应了就开始打哈哈,路上要是不给我说个明明白白,我保证你这一路没酒喝。”
“我的大掌柜哟,你可别吓我!我带你可不就是馋你店里的酒香嘛,你打我的弱点可也不怎么留情啊。”
看赵弘清那得意的神情就知道,他早就算准了我不会拒绝这份邀请,可以说我做这个决定完全是在他的计划中。我倒也没在意,毕竟也顺了自己的意,于是一番打趣调侃后我便起身告辞,赵弘清一路送我到门外,也没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回到店里,我便跟店里的伙计们说要出远门,离开的这段时间店内一应事务均交给小九打理。小九是最早跟我的伙计,除了招呼客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交代的事情总是办得很妥帖,把店交到他手上是最好的选择。之后两天我便没怎么露面,打包了两身衣服,装了两酒囊的好酒,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自己屋子躺着,一遍一遍回放着跟刀客比试武功的想象。
赵弘清也没让我等太久,两天后的清晨,他敲响了店门,我开门后只见赵弘清一身素衣,但是裁剪得很得体,他束了一条青色的发带,和我一样只背着简单的包袱,不同的是他带着佩剑,我则拿了两个酒囊而已。
赵弘清也没跟我客气,从我手中接过一个酒囊,转身便走,我便跟着他踏上了追寻刀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