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了电影《冈仁波齐》,讲述了十一个藏民用一年时间,从芒康出发,磕两千五百公里的头,去神山冈仁波齐朝圣。电影采用的是纪录片的拍摄手法,大部分都是写实的。
整个影片的节奏很平缓,大量长远镜头,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为我们展示了藏民朝圣的整个过程。我看的很震惊,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样的行为在我生活的地方是没有的。它们在我眼中,是一种很神秘的存在。
这部电影满足了像我这样,对朝圣并不了解的人的好奇心。
但除了这个之外,我也惊讶于他们面对生活的真诚。藏民们生活的村庄,每个人都互相帮助,邻里友好。家里上到老人,下到小孩,每一天都很忙碌,有着自己的活要做。那些生活细节在镜头里显得粗糙、贫困,过惯了城市生活的人,如果一下子去到那个环境中,必定是非常不适应的。但他们过得那样认真,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虔诚了。
这些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在这个生养他们的地方,还有他们坚定不移的信仰。村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去冈仁波齐朝圣是一件很好的事。
整个朝圣过程持续了一年多,中间遇到了很多的问题。即将临盆的孕妇中途要生孩子,大家半夜从临时支起的帐篷中匆匆起来,用从村里一路开过来的拖拉机把她送去了最近的卫生所。孕妇生孩子的整个过程在镜头下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全部自然地呈现出来。生命就是这样来了。
走到中途,遇到公路大量积水,十多个人被拦在一边,几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就决定直接过去,这意味着所有人必须匍匐着趟过这个有点大的积水带。说干就干,大家脱掉外衣,二话不说就扑进了积水中,无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一样。
一个冒失的汽车司机撞翻了他们唯一的交通工具——拖拉机,人被撞伤了,大家立马去查看车里的新生儿是否安好,没有人气急败坏地跳出来责骂那个肇事司机,司机讲明自己是因为急着要送一个性命垂危的人去医院,连不跌的道歉。他们什么都没多说,让司机赶紧上车,救人要紧。急匆匆的司机离开后,大家才顾到已经被撞翻的拖拉机,车轴已经被撞坏了,大家再次简单商量了下,决定丢掉车头,拖着车厢继续走。
男人们拖着车厢艰难的往前走,女人们在后面继续匍匐着朝圣之路,走一段路,男人们放下车厢,返回他们托起车厢出发的位置,补上他们的朝拜。看到这里,我已经很惊讶了。即使不拖着车厢前进,他们都已经异常艰难了,但除此之外,他们相当于要把一段路走两遍,哪一遍都不轻松。可这个决定竟然就是简单的商量之后就做出来的,没有一个人对此发出抱怨。
他们面对生活的态度,顺从到令我睁大了眼睛。正常人都会对不平的遭遇,表示愤慨吧。唯一一个镜头里,一个藏民因为崖壁掉落的石头砸到大腿,因为伤势,暂时不能进行朝拜,这让他生出了不平的情绪。在当晚,他向大家表达了这个情绪,领队的尼玛扎堆安慰他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大家可以在这里休息两天,等伤势好一点了,就可以继续前行了。然后谈话结束,大家开始进行每晚都要做的一项活动,念经。
非常朴素的话,非常朴素的面对生活的态度,他们也真的是这样非常朴素的活着。
这不由得映照出了活在都市里的人的浮躁。都市里的我们,充满了对当下生活的不接受、抗拒,而这些不接受和抗拒正是带给我们痛苦的源头。那十一个匍匐在朝圣之路上的藏民甚至也不会觉得自己正在进行一件多么伟大的事,他们只是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来做这件事。
电影的最后,依然是他们此起彼伏的朝拜身影,在遥远的地方看起来,就是十几个移动的黑点,一会儿扑倒下去,一会儿站立起来,接着另外几个跟着扑下去。镜头里没有好坏之别,但观影者可以从这些身影里瞧出一些味道来,比如,生命的更迭,比如,我们的渺小,比如,生命与生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