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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匡超人拿到本地政府的证明书,还是没有回老家看娘一眼,直接收拾行李上了北行的船。如今的匡超人,跟前几年拆字算命的匡超人不同了,那时只能搭郑老爹的便船,如今他架子大,包了一条“淌板船”的头舱,从杭州断河头上船,一路到扬州。所谓“淌板船”就是躺板船,一种专门载客走长途、可以躺下睡觉的船。
匡超人上船以后,看到中舱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老年的,茧䌷直裰、丝绦朱履;一个中年的,宝蓝直裰,粉底皂靴。这两人都戴着方巾,显然是“衣冠人物”,都是有身份的读书人,匡超人便向他们拱拱手,然后坐下聊起尊姓大名。
那老年读书人自称姓牛,字布衣。这名字很熟悉。《儒林外史》里,绍兴人牛布衣并非重要人物,而是完全是靠几次客串出场构成的人物。牛布衣第一次出场,是给刚刚升任山东学道的范进做幕僚,那时已是"年老的幕客"。读书一生,只能做幕客,显然生活不尽如意。第二次出场则是在浙江湖州娄府,与娄三、娄四公子有些来往,结识了鲁编修,当了蘧景玉的儿子蘧公孙的媒人,见证了他和鲁小姐的新婚。这次与匡超人在船上偶遇,则是第三次出场,还将让读者见到他人生的最后一程。
但此时的匡超人,仅仅是从景兰江的吹牛里听说过牛布衣。那时,匡超人和景兰江从温州同船去杭州,路上聊起进学和写诗,景兰江吹嘘过自己跟鲁编修的诗会,又说起娄三娄四等等名士,其中提到只有牛布衣是神交、没有见过面。这回好了,连景兰江那样的名士都只能神交的牛布衣,竟然被自己偶遇了。当然,匡超人今非昔比,他既然不再看得起景兰江,自然对牛布衣也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久仰。”
再请问另一位中年读书人,牛布衣代答,说那位是冯先生、字琢庵,还介绍说冯先生是此科新贵,正往京师参加会试。“此科”当然是指最近这科乡试。匡超人又问牛布衣是否也要进京,牛布衣则说自己去芜湖寻访几位朋友,只因与冯先生相好,所以顺便同船,到了扬州就另外坐船经南京去芜湖。这个细节证明吴敬梓确实是江南人,杭州经运河入长江,到了镇江、扬州即可北上京师,或是换船逆长江而上到南京、芜湖,就是这么个路线。
牛布衣又问匡超人“仙乡贵姓”、要往哪里去,匡超人说了自己的姓名。冯琢庵立马就说,匡先生是浙江教辅出版界的知名选家,还说自己读过他好部选本。这可不得了,正好表扬到匡超人的得意之处,打开了匡超人的吹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