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的缘分纯属于父母的无心插柳。
父亲曾是个文艺青年,混迹仕途,却钟情诗文。老母亲作为资深语文教员,也是重度痴书患者。据说父母爱情,就始于老套的借书还书,读后感谈着谈着,就谈成了一家人。
但他们对光耀书香门第门楣的希望是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大我十多岁的哥哥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长子,集万般期待于一身,读书自然是最基础的启蒙。
从小家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书。老父亲当时还担任地方小有权力的职位,各种书籍的来源还是颇多。哥哥的小人书塞满家里的所有的抽屉,因为无敌多的小人书,也让身体孱弱的老哥,在以拳头说话的同龄小伙伴中,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威。《少年文艺》《儿童文学》自然是低配,古典文学,世界名著是基础,当时刚刚进入中国的《麦田的守望者》《了不起的盖茨比》等都是很早看到的。更有当时时髦的《译林》《港台文学选刊》《收获》《十月》等热门杂志。
我在懵懂之中,翻着老大的小人书,很小时候就把汉字认个七七八八。大概六七岁,《红楼梦》都读过了,尽管不是太懂,但还是觉得挺好玩的,感觉是一群仙人的神话故事般。想起来了,最喜欢读的,是《西湖民间故事》《宝葫芦的秘密》《木偶奇遇记》这些。最不喜欢老爸拿回来的什么希腊神话故事,感觉名字都好拗口,故事也不好玩。那些所谓的神仙,也没有太大的法力。哪像咱们的神笔马良,田螺姑娘,或者七仙女,各个都神通广大。
也许是因为放养,所以在读书的习惯,以及读书的口味上,都太过随意。读起书来,全凭兴趣,丝毫没有提升自己的要求。就是喜欢和习惯。小时候还算有品位,钱钟书,张爱玲等算是启蒙,当时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图书管理员,以读书为业。或者,能有一份拥有大把时间读书的职业。但到了青春期,我把自己的读书时间,大部分献给了各种轻读物。从琼瑶阿姨,亦舒,到三毛,他们所有的书籍几乎一本不拉。
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据说是西北藏书最多的图书馆。最惬意的事,就是拉上上铺的布帘子,老西门买上一包瓜子,就着图书馆屯来的一本本书,消磨一个个夜晚。
记得中间有几天去同学家玩。当时也是一时兴起,没有做任何准备。到了之后,决定在那里呆上几日。同学家在镇上,家里各方面都很优越,但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书。长长的一日,当时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真不知怎么打发日光。好难熬啊,那真的是百无聊赖。最后搜罗出几张过期的报纸,也算过过看字的瘾。
后来的日子,虽然没有成为图书管理员,也是有了大把可以读书的时间。可惜,生活中比读书轻松好玩的事情开始多起来了。喝茶聚会,逛街购物,K 歌打牌。。。。书,虽还算是朋友,但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唯一,不是曾经的那个魂牵梦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伊人了,渐乎泯然于尘事杂务之中。
前面说过,可能启蒙时的杂食,以及过于随性的习惯,对书籍,文学类,艺术类偏爱最甚,哲学,心理学次之,历史书尚可。好多人说过,他们从不读小说。有些想不通。苏童,阿来,莫言,余华等,他们的小说多好啊。还有那么多我喜欢的女作家,廖辉英,聂华苓,王安忆,铁凝,张抗抗,迟子建,池莉,方方,毕淑敏,阿袁等,都是我一路喜欢过来的。
可惜,一直没有养成做读书笔记的习惯。小时候读书极快,一目十行。虽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但总是依仗着好记性,还落了小神童的封号。其实,书于我,就是有趣和好玩。当然,也怪重男轻女的老爸老妈,他们对女儿是没有要求的,你开心就好。这样的结果就是,长大以后,我是文学爱好者,而我哥,成了一名作家。
一路行来,与书的缘分,深深浅浅,浓浓淡淡,不离不散。书,成了相伴岁月的印记,如同脸上渐起的皱纹,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如同每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