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是十二三岁的光景,我和妈妈在集市上花一块钱买了一株含羞草,至于为什么,我的脑海已经一丝一毫的记忆都没有了。
只记得后来每天放学后都会轻轻撩拨她,然后满怀期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着她敞开怀抱,然后再去逗她,她真的成为了我的朋友,永远真诚地对我的每一次问好做出回应,这样一天天互动的场景慢慢褪色,我忘记了她最后去了哪,我有没有好好和她告别。
二十岁时,我在图书馆楼道的阳台上看到一株植物,看起来很脆弱,距离花盆土壤不过一厘米,但她安静地对称地舒展着几排大米粒大小的叶子的姿态,很难不让我怀疑她是含羞草,在大家痴迷于好养的多肉中,她精准地脱颖而出。很好,她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从此以后她成了我名正言顺爬楼梯的理由。
图书馆有电梯,但我每次都懒得等,一来觉得浪费时间,二来这是唯一能安慰自己我每天确实运动了,没那么容易倒下的理由。这段时间关于年轻人不管是加班还是学习倒下的例子太多了,很难不让人产生恐惧。
每次经过这株草我都会瞟她一眼,但从不会停下来去碰她一下,其实这是最快验证我猜想的办法,但我就是没有,可能……是因为要赶deadline太着急了?那几天挺痛苦的。我每天都得早起,我确实起来了。
因而在这个微风吹拂的初夏,在被电子信号占据的生活里,我挤出了时间观察一株草长大。直到有一天,她好像一夜之间茁壮了不少,我鬼使神差地冲过去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反应了一秒,我也顿了一秒,然后她慢慢地收回了她的胳膊腿儿。
啊~是她没错了,我心满意足地走开了。那天中午我兴奋地告诉同伴我发现一株含羞草,并在路过她时指给我的同伴看,她在一秒内疯狂地戳闭了含羞草所有手脚,那一秒我突然心紧张了一下,看含羞草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同伴调皮地朝我比了个鬼脸,我一怒之下轻给了她一拳,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你都给她戳自闭了!”她回道:“你跟我说不就是让我戳她的嘛。”好像……是这样?我无言以对,只和她像往常一样打打闹闹走了,后来我再路过含羞草,没有再碰她,有时和朋友一起,她又三下五除二地戳闭了含羞草,一如既往朝我比鬼脸。
这株含羞草后来成了我和朋友后去吃饭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偶然会聊到的话题。
又过了忙碌的几个星期,这株含羞草不见了,然后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话题目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