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梧桐【23】
我运作《华纺散记》，写母校也许是幸福，我好像感觉也有义务。认真写，写一本有特色的、有内容的、有韵味的书。由来天赞德唯馨，朋祷心期事尽行。对我，补考“德”，是一辈子的事情。1979年我参加高考，也许是祖宗积德的荫庇，一切顺利。我考上的第一个大学在上海，当时叫华纺，在延安西路，校园漂亮。华东纺织工学院，创建于一九五一年六月，由许多学校调整合并而成。
华纺是新中国红旗飘飘的产物，为了解决中国人民穿衣难而办，也是规模最大、专业设备较齐全、理工结合的纺织大学，在亚洲有名。好向尧庭露华彩，韶音方奏德辉高。华纺，我在里头呆了五年，1979年9月1日，至1983年10月5日，有一定感情。我上网读“华纺”。看好消息就高兴。我想，我可以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努力，宣传“华纺”，正能量的、量力而行的。
游子今远在，人识梧桐音。“华纺”有两个大门，在延安西路和中山路。大门先入目的是醒目的大字——华东纺织工学院。延安西路的大门，不远处有天山公园，还有铁路，火车隆隆开过，发巨大声音。中山路的大门，有花园，有中心大楼，有图书馆。“华纺”校园整齐、纯净。大部分的楼是红色的，古色古香。优雅的新华路，把学校分成了两个半区，绿瓦红墙、重檐飞翼、装饰简单、典雅自然。
楼前落叶乔木，苍翠欲滴，仿佛是位永远也没有迟暮的美人。印象深刻的法国梧桐树，每一季节身着的“服饰”不一样。下雨还是烈日，都静静地伫立。树的生命，时刻在。春天的枝干展在上空，布在地面，细细的叶子有色彩，平凡，谦虚，心平气和，给人上进的信心。法国梧桐，有美名——悬铃木。近代，把悬铃木用于街道用树，上世纪由法国人引植。叶子像梧桐叶，故称为“法国梧桐”。法国梧桐最多的，新华路。
优雅的新华路，1981年秋留级以后，我慢慢地熟悉。新华路要是阳光明媚，当然好。透明、清爽、飘扬、美丽。其实毛毛雨中的新华路，也打动人心。几点雨滴，从脸上洒落。再一看，有水珠了。问桐知叶落，修桂待花开。记忆对我有痛苦，有教益，也有文学的萌芽。少年不识愁滋味。那时接触到的人和事，引起新奇的感觉，容易引起情绪的波动。要想表示自己的看法，发抒自己的情绪，倒是写信写日记，以及后来的散文、小说，比较的合适，更能满足精神的需要，使孤寂的生活，得到安慰。
然而，文学嫩弱的芽子，如果没有朋友们从旁灌溉，也绝不会从这荒漠的土中，冒出芽尖的，而我自己，会漂泊到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去了。1981年秋，我心理有问题，“德”有问题。好好读书，完成平凡的功课，是应该去做的。可我不懂，那时我静静地走着，时而低头看看地面，时而抬头看看风景。初春，工作人员修理枝干，为了法国梧桐有更好的生长，把低势的枝干锯掉。截枝处，本分地生长出嫩小的叶子。春天，法桐亭亭玉立。夏日赐予的光，叶片生长快。
梧桐四更雨，叶水一路风。下雨夏日的法桐叶上，清晰如镜子，雨水冲刷洁净，空气格外清新。枝叶芳辰火，梧桐今日花。枝干与叶子相交辉映，我走在树的身边时，法国梧桐以坚实的肩膀呵护着，令我觉得有安全感。梧桐气先夺，端不碍清影。我在路上过往时，总是看看一季的枝叶，它随着季节的变化，改装自己。春天，有的枝桠造型奇特，像一条神龙。秋天里，树梢上的那些细小小的刺球，黄褐色的形体。季节的收获，静静地期待着。
怅望慈恩三月尽，紫桐花落鸟关关。法国梧桐的记忆，让我有感慨。季节的轮回，逝去的是年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法国梧桐成一种符号，抹去在岁月的岩石里，或者是某一个角落，在记忆中，泛起一轮一轮的浪花，勾厄起线条，给我精神支柱。2023年，我又想起法国梧桐。那树，刻骨铭心的记忆。四十勤苦今酬了，得句梧桐再记恩。对我，补考“德”，是一辈子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