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和阿秋谈起,不知道是自己层次太低,还是太老了,感觉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那种优秀得会发光的人了,大概成年人都会不断接受自己的平庸和普通吧。我仔细回想年少时遇到太惊艳的人,就想到了阿韬。
恰逢和阿韬吃饭,想起十年前刚见她的时候,或许不是第一眼,但印象最深,当时我提着笨重的画框刚好走出校门(画工笔怕九染十八层后画揭不下来),回头见她朝我似笑非笑,我记得那是个阴天,但这个长发戴发卡的普通女生怎么就会发光呢?
然后好像是一次现场的书法创作吧,在学校一楼的走廊,我知道我三角猫的功夫去写不出什么玩意儿,奈何班上另一个女生觉得孤单就硬拉我凑数。我们拖拖拉拉到的时候看到阿韬已经写了好多了,瘦瘦弱弱的女生挽着袖子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写的草书大气磅礴,我问她写的是什么体(我当时还只会临帖,好像现在也差不多),温柔轻细的声线说这是陈韬宇体,还说她喜欢张旭的字,都说字如其人,我怎么也想不通,白净文弱的女生怎么就能力透纸背地写得这么狂。那天我抱回了很多她的废纸回家研究无果,直到很久之后我知道她是个T才算解开谜题(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她知道我最不爱以貌取人)。此后我缠着她替我写了一副扇面,一直珍藏偶有欣赏。有趣的是,前两天我打开盒子展开扇子时她仍旧一脸茫然,直到看见落款和印鉴才想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我直言感叹友情之塑料简直难以言表。
还有一次是我那非常注重学生身心健康的班主任老唐请来了个什么专家做心理讲座还是啥,期间专家cue到阿韬,透过话筒我又听到那个温柔且字正腔圆的声音(此时的阿韬还不是一个烟囱)说她正在思考,我当时就觉得吧,尽管会议室里坐满了学生,只有她的思想真正在那个level。
其实以上都是我和阿韬真正认识之前的事情了,她应该不太记得,毕竟我对她来说不算是什么生命里重要的女人,但是我记得后来有一次她说我是茫茫人海中和她最相像的人,我满心欢喜的以为是夸奖,结果她回“和我一样的招人厌”。
和阿韬真正认识是初三我们都分在了一个所谓的尖子班,班上确实有很多成绩优异并且很会学习的学生,但时间过去太久具体我也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个要么叼笔盖要么叼狗尾巴草的人脸上从来没有明晃晃的野心。噢,她还会叼着玫瑰花走向心爱的姑娘,这真不是坊间流传着的风流笑话。
关于阿韬的风流韵事在高三毕业前我一直停留在吃瓜阶段,毕竟我大部分的青春都奉献给了网络游戏,当然不打听他人私事也算是当代年轻人的好习惯。直到高三毕业的暑假我告诉她我想写点东西朝她取点素材,她讲得绘声绘色,情感细腻动人之处我甚至共情到了生理反应(单纯指内心的震撼和眼角的干泪)。我遂立即采取行动打算大展宏图写个十万百万字的小说,但是反反复复更换人称或是更换叙事角度之后,我看着LED屏幕上干瘪的文字,痛恨它们不如阿韬半干不干的烟嗓里吐出来的几条简单无修辞的语音来得动人。后来她偶有提到这件事,我想起那在回收站里的几百K尴尬地搪塞了过去。
如果说以上都是我的个人感受的话,她之后做的事情更加能证明她是一个优秀到发光的人。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并无太多交集甚至偶有交流也总会戛然而止,但每天浑浑噩噩度日的我偶有关注朋友圈总会感叹这个女人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我依稀记得她本科专业是武器制造(或是不是,总之是听来的)。但我知道她总思考着社会的发展和改革,认为应该从基层去找出路,并将此作为她研究生的方向(我所理解的大概意思,不必深究)。这在我看来是非常了不起的。
自从了解到阿韬对乡村的兴趣,我和她提起或许可以和我一起去回访我母亲之前精准扶贫的贫困户,假如有可能的话,嗯,我应该可以在路上通过和她的聊天也能暂时思考到自己的出路吧!怎么说?我愿称其为人生导师也不为过,至少在我的所谓感情中阿韬给我的几句评价一针见血,比起之前闺蜜姐妹给我提供的情绪价值,让我彻底改变的确实是她的寥寥数言。更不用提以前高中我抓她去天台吹凉风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状态确实非常糟糕,但和阿韬讲话便会安心一些(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营养的内容),不过她有让人平静的能力是真的。吃饭时我还和她调侃,说那几年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坐在教室里就能忍不住的哭,以至于后来经历了许多事都并没有当时的难过了,她只笑笑不说话,大概是我不能理解的高度吧。
如果非要有一个词来形容阿韬,我觉得应该是“坚韧”。虽然阿韬现在也是一拳300的女人了,我觉得她骨子里除了那股劲儿还是有柔软的地方。有强固有力不易被摧毁的精神,但是永远温柔永远和煦,大概这就是“强大且没有锋芒吧!”(我猜她看到这里肯定暗暗骂我彩虹屁,其实只是摩羯座天性慕强的本能啦)。
其实我已经很久很久不写东西了,上一次还是大学的一个什么什么小说征文,作为一个学了三年理科四年工科又并没有被同化的骨子里的文科生,我对我的文字其实非常的挑剔,但是我总想通过自己贫瘠的叙述来记录下一些个人色彩比较浓重的想法,心血来潮就让阿韬做了第一篇,希望她看到不要埋怨我浓烈的主观主义。
/写在认识阿韬的第十年/
/by 酒酒joj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