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突然想起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儿。
前几日散步,路过学校北面,新开了一家烤炉鸡蛋灌饼档口。记得开业第一天尝过一次鲜后,很是喜欢,像这样现场烙饼,打鸡蛋,再放入炉中回烤的店家如今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在北京,鸡蛋灌饼早已成了从冰箱解冻后直接摊在铁板上烫熟的速食品,用现代的话讲叫“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最本质的过程,索然无味。所以有商家愿意花时间,承担繁琐的制作步骤,消耗掉时间成本的店面已不多见,我也愿意为此买单。
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大前天再次路过这家店时,门口已经排满了人,其实每次经过时我都有买一个的冲动,但因为疫情担心人多聚集在一起,出于对身边人的责任,一直不太敢凑上前。
终于,在这两天胃口稍好的情况下,趁着傍晚散步,还是决定即使冒着等待的风险,忍不住想要买一个。可不巧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同样出于疫情防控的责任,店面暂停营业了。后来的几次绕远,专门路过这家都吃了闭门羹。于是我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前几日不买,现在想吃却吃不到了,此时耳机里恰好播放的是“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今天出门散步并不在计划中,一想即使拿着手机也没有人联络,手机恰巧需要充电,便故意将手机放在家里。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有些习惯也是跟随着肌肉记忆,不自觉被植入躯体。
出门后,一晃神又走到了这家摊位门口。好玩的是,可能没有什么昭告天下的通知,这家店今日竟然偷偷营业了,冷清的窗口没有人排队,正觉得“此时不买,更待何时”,迈着步子走向前,手摸裤兜准备付款的时候,才意识到空袋里空空如也。大约隔着摊位不到两米的距离,我停下了脚步,斜头看了看刺眼的夕阳,我笑了,事情大多如此吧,差一分差一秒都构建不起生活的无序。
我把手插进兜里,沿着街边朝回家的路晃悠而去,身后的夕阳将地上的影子拉长,街道上满是飘着的饭香,马路上稀少的车流映着橘黄的光亮像从记忆中驶来,一辆自行车载着瞪大眼睛的男孩,从我的身旁划过,他看着我,像极了那年的夏天。
如果不是充满了对现实的世界的提防,有那么一瞬间我就相信了。
可下意识的摸出口袋里的身份证,盯着上面赫然醒目的期限,才回过神儿来。那年夏天早已远去,记得2014年是我将要上大学的夏天,在西安的派出所带着青春的热烈,重新换了身份证,看着十年有效期,心里想2024年还早呢,那时我又会在哪?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十年的跨度听起来漫长,却经不起推敲,好多的嬉笑,难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时间和身体却诚实的提醒着你,8年已过去。
想起来,今天看的电影《史崔特先生的故事》,一个80岁不能站立2分钟的老头儿却开着割草机一路颤颤巍巍去找十年未见的弟弟和解。经过一路蹒跚前行,开导失足少女的家庭困惑,叹息自行车队年轻人的青春勇敢,与老者在酒吧回忆隐痛的战争往事,人生仿佛就在这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前行着。
记得其中有句台词大意是:”你还年轻,想象不到老的时候,所以你要珍惜年轻。“
珍惜年轻。
一个被众人时常挂在嘴边的词,如何珍惜?活得肆意自我?活得充满平稳顺意?还是活着去体验生命中每一个瞬间,不用瞻前顾后的尝试?
在我看来,珍惜是和未来有关的,你珍惜的现在,是为未来的回忆做储存的。而年轻,作为这个阶段最丰富的载体,一定要充满色彩,充满体验,充满热烈。这样我们在未来某个黄昏下,胡发苍白,身脚不便的坐在门前时,看着眼前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青年,眼睛里才没有失落和遗憾,才能任由夕阳的橘光像触手一样把你从暮年拽回青春,在脑海里不断上演,曾经属于自己的血色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