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琪写的《生活是很好玩的》这本散文集,分成了三个系列《有味》《草木》《春秋》。其中《有味》主要讲各种人间美味,他的儿时记忆,他款待朋友的食物,还有很多他欣赏不了无福消受的东西;《草木》主要讲关于植物昆虫方面;《春秋》则记录了他身边的朋友的事情。
汪老的一生颠沛坎坷,却写出了今人所没有的慢与闲。他的境遇也让我想起苏东坡,他们俩有极为相似之处,都是不管遇到多少磨难,仍对生活心怀热爱。从他的第一篇小说《受戒》开始,就给自己构建了一个将犹豫惶恐苦闷都隐于内心,只传达给人舒服的安静和温情的境界。
有一次,他的儿子汪朗在接受采访时说,“你们都上老头的当了”。亲情就是这样,即便不说出来,即便在文字里表达的都是有趣和洒脱,但是在现实中那些与文字背离的真实,只有自己的家人能感受到。他只写那些能够给读者带来快乐和温暖的文字。
读他的文章时,看他写的《故乡的食物》就好像是身边的一位邻居老头,在小区菜市场突然遇到自己家乡的食材,非常激动而热心地告诉你家乡的做法,其中的感情和风俗是那样浓郁。
“我们那里还有一种可以急就的食品,叫做“焦屑”。糊锅巴磨成碎末,就是焦屑。把饭铲出来,锅巴用小火烘焦,起出来,卷成一卷,存着。锅巴是不会坏的,不发馊,不长霉。攒够一定的数量,就用一具小石磨磨碎放起来。用水冲冲就能吃,调匀后成糊状,有点像北方的炒面,但比炒面爽口。”
从做法到食用时的口感介绍的格外详细,他老人家那时候就是没有智能手机,否则一准是个美食届的网红。
今天读的内容里,印象最深刻的是《五味》这篇文章。昨天在我的文章里引用了汪老在这篇文章里关于山西人吃醋的一段话,引来很多朋友留言:一位纯牌山西朋友说,我吃扬州炒饭都放醋;还有一位山东的朋友说,我也是无醋不欢。“南甜北咸东辣西酸” 醋对北方的影响力其实早已蔓延到全国,是大家餐桌上和厨房里必不可少的佐料。尤其是北方人吃的最普遍的饺子,就如同豆浆和油条一样是绝配。
在这篇文章里,还找到了我前几天在内蒙才有幸吃到的杨树叶子。原来山西人早就有食用的历史。
“山西人还爱吃酸菜,雁北尤甚。什么都拿来酸,除了萝卜白菜,还包括杨树叶子、榆钱儿。 有人来给姑娘说亲,当妈的先问,那家有几口酸菜缸。酸菜缸多,说明家底子厚。”当时弄酸菜的老板一定如现在的马云一样令人瞩目。
讲到臭味的时候更让人仿佛闻到隐隐飘来的味道,湖南火宫殿的臭豆腐文明全国,就不多说了,想说的是他老人家提到的另一种臭坛食品,真让人大开鼻界。也让我这个从小被家里训练的吃臭豆腐的主,从文字上都已感觉今生也不会爱上这食品,时髦的话就是生无可恋。(正在准备用餐的,看到这里可以不用再往下读了)
“除豆腐干以外,面筋、百叶皆可臭。蔬菜里的莴苣、冬瓜、豇豆皆可臭”“我们那里很多人家都有个臭坛子,一坛子臭卤。腌荠菜挤下的汁放几天即成臭卤。最特殊的是臭苋菜杆。臭熟后外皮是硬的,里面的芯成果冻状。噙住一头,一吸,芯肉即入口中。这是佐粥的无上妙品”
这么多的臭坛子这周边的空气也是够让人不敢想像的。要是让外国人听说了,定会惊叹我国人位于世界之冠的饮食口味。这种食物应该属于发酵的食品,但是这种发酵法若不是那个年代物资格外匮乏,谁家也不会想这个招来佐餐吧。
但是我不知道,在当地民间是否还有这种饮食习惯,如果有,你是否会慕名而去勇敢地尝一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