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开始像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回首往事一样的回忆过去的时候,时光总是在我不经意间打马而过,但总有莫名的情感会让我泪流满面。我就像个沿着铁轨拾荒的孩子拾索着那些被人们遗弃的情感。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情感轻轻打包放进背上的破篓里一站一站的辗转。即使那些情感让自己早已感到负重,但始终没有选择丢弃,毕竟我不是火车上的那群人。
光阴流转,白驹过隙。也许已经借取了太多的少年梦,暗香浮动,散发光芒。尤其当晨曦渐渐在天边亮起的时候,微风轻拂着杨柳岸,浅浅的雾气氤氲在流水边,就连水草和鱼儿的呼吸也变的像丝绸一般柔软,记忆这时就像涟漪一样一波一波的荡漾开来……
< 一>·孩童的轨迹
按照现在的说法给小时候的我下个定义就是叫做留守儿童。在缺少父母关爱的童年里,我寻找了太多祖辈身上的爱,以至于后来青春期的时候就靠着这种隔阂作为叛逆的资本。小时候的记忆是清澈而简单的,梦境里都是坐在破旧房屋的阶梯上,望着萧条而荒凉的那条仅有的土路,等着妈妈骑着那辆叮咚作响的“永久”回来的场景。那是我童年最大的奢望。
假如你能想象站在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里,看着油菜金黄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就能够看见绵延不绝的温暖以及亘古不变的梦的颜色。想起年少,我站在门前油菜花田里鲜活的微笑总是会让此时寒冷里的我温暖如春。曾几何时,多想再牵起那些玩伴的手,再穿起曾经蜕下的纯真,踏在柔柔的青草地上,躺在树荫下,透过叶隙望着胖乎乎的云朵慢悠悠在碧蓝的天空上漫步。阳光透过湖畔树丛密密匝匝的枝柯,洒了一地斑驳的影子。大家手牵着手走过那段铺满琉璃碎片的青葱岁月,我们的笑容,经过洗涤,如此坚定而灿烂。哪怕人总要学着长大。
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会有大把大把的麦田,赶着鸭子,赤着脚,拿着绑着各种颜色塑料袋的长竹竿。一个寂静游离样子的我,怎会想到有一天也能够有机会走上繁华地来谋求那份属于自己的生活?
< 二>·青春的年轮
记忆一点点堆积,流失,想起该有的昨天和闪闪在单车上同行的日子,一起牵手一脸阳光灿烂的跨过蓝色大门的门槛。虽然每年枯黄的叶子噼噼啪啪的在车轮碾过的痕迹里隆隆作响,但是我就这么一天天在时光的缝隙里度过了一个个难忘的青春。这些青春承载了太多让我负荷的情感,永生铭记,不曾丢离。
青春的日子里难免会有爱情。年少的爱情就像走过樱花树时突然在风中飘洒下来的雨水和花瓣,泪水和甜蜜,诺言和疼痛,心动和失望,纠缠交织。像柔软的手指抚搓着洁白的理想,无声无息的在上面留下许多印痕。起初那些痕迹也许是洁白的,但在时光的深处再俯首观望发现它们的颜色变成颓败的黯黄。而我却把那些有过的爱情藏在记忆的谷底,带到老死。
记忆开始不断有烟火绽放,一朵一朵,在属于它的范围内鲜艳的散开。很多颜色,很多颜色,有点炫目。在我的眼睛里,我的瞳孔里,不断绚灿,不断辉煌。我总在想: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年华,我们曾经的忧伤,我们遇见的快乐,是否已如洪流喧闹而过,不再回头?
< 三>·长大的光阴
安庆对我来说貌似可以称作熟悉的陌生人。追溯上次来此应该还是十年之前,那时因为父亲为安庆修筑长江的防洪大堤,所以就住在离振风塔不远的江边。当我再次踏上这片我本以为很是熟悉土地上的时候,开始疯狂的寻找十年前的痕迹。然而,那天站在防洪大堤上的我还是不禁鼻酸落泪,陌生的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原来成长会使人生发生质变,我笃定那些空白的影子已在时光的涂抹下映上了颜色,就像席慕容诗里涂满油彩的戏子一般。当我独自来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恍如影子般的感觉到自己无名无姓,渺小的犹如一粒沙子,看着人们眉开眼笑,满目春风。我感到背脊上有目光小心翼翼一路触摸而来,这使我不禁胆寒的龇牙咧嘴,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庆。走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漫溢着我沉潜的目光。我年轻的心房瞬间被熟悉记忆的丝绳勒出皲裂的沟壑,如同次第攀爬的皱纹。心中上演着的荒凉如猎猎风中路遇了沉默的驼队。那最初的钝痛使我像个孩子般执拗的相信了时间会磨离记忆的存在。我想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磨合记忆,认知新的所属地。
记忆的夕阳渐渐的落下去,不甘的撒着余辉。天边蔓延着大片大片的流年,在晚霞中呈现出血一般刺目的红,终究是奈不过冷冷的晚风渐渐的暗淡下去。昏黄的暮色里,人潮涌动,仿佛一条条身心俱疲的鱼盲目的游动在这钢筋水泥浇铸的森林中。
黄昏的天空铅华浸染。像天堂着火一般。一个人走在干净的路上,看路两旁高大漂亮的梧桐树,看头顶上一只只飞鸟仓皇飞过,就像我的记忆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甚至是一声叫鸣。那些飞过去的,是年轻的灰烬。
我的大学生活开始启程,那些过去的记忆将会安静地埋在心底,默默地驻守。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铭记。我也将随着我的心房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