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观义044:庄公十五年·失位之害
鲁庄公是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
自己的老爹不明不白死在齐国,自己不得已登上鲁国国君之位。上位伊始,便面临周天子嫁女(入齐)的问题,作为天子的兄弟之国,自然要承担助天子嫁女的使命。一边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边是天子嫁女、天命难违。刚刚上位的鲁庄公该怎么选?除了隐忍,他还能怎样做?
鲁庄公作为鲁国国君,他不得已的隐忍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导致两个结果相继出现。一是自己的老娘,也就是桓公夫人姜氏活跃游走在齐鲁边界,成为斡旋齐鲁两国外交的一种力量。当然,这种力量在鲁国公门看来是“畸形”的。二是鲁国公门中,挺立起以公子庆父为代表的强势派。强势派的崛起直接削弱了鲁庄公对鲁国公门的实际控制权。
直到鲁庄公八年,齐公孙无知弑杀齐襄公后,鲁庄公才开始有机会走出强齐的阴影,逐步在精神上站起身来。不幸的是,在试图左右齐国未来国君人选的“押宝”游戏中,他选择的齐公子纠毫无建树,直接成为齐桓公前进路上的“炮灰”。尽管在曹刿的协助下,打了一两场漂亮的自卫反击战,甚至在柯地之盟中,为鲁国争取回了汶阳之田。鲁庄公丝毫没有享受到政治的乐趣,在一连串的错误决策中,早已变得心灰意懒、失去斗志了。
《公羊传》记载,庄公十三年,鲁、遂两国未曾参加齐国组织的北杏之盟,当年夏,齐国便灭掉了遂国。当年冬,齐桓公约谈鲁庄公时,曹刿同鲁庄公有段对话。
曹刿问:“君之意何如?”庄公的回答是:“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一个人要心灰意懒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种丧气话来?
庄公十五年,眼见儿子鲁庄公已毫无斗志,他的老娘姜氏再次站出来,前往齐国,在齐鲁之间奔走,试图以一己之力换来两国交好。
孔子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夫子这话,应该可以进一步推展——在其位者,当谋其政。
于桓公夫人姜氏,于鲁国公门公子庆父,两个人固然有其“不在其位”而谋其政的不当。而这话种种的不当,不正是因为鲁庄公在其位不谋其政引发的吗?
(一)原文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夏,夫人姜氏如齐。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郑人侵宋。冬十月。
(二)白话试译
庄公十五年春,齐桓公在鄄地会见了宋桓公、陈宣公、卫惠公、郑厉公等诸侯国君。当年夏,已故桓公的夫人姜氏(鲁庄公的母亲)前往齐国,巩固齐、鲁外交。当年秋,在齐国的主导下,宋、齐、邾联军讨伐了背叛宋国的郳国。与此同时,郑国军队趁机入侵了宋国。冬十月,没有大事发生(无事可记)。
(三)观义
庄公十五年,齐桓公再次在鄄地会见了宋桓公、陈宣公、卫惠公、郑厉公等诸侯国君。这次会见是庄公十三年北杏之会、庄公十四年鄄地之会的加强版。虽然没有形成具体的盟约,却在无形中巩固着齐国作为带头大哥、意见领袖的地位。
庄公十三年北杏之会,齐鲁水火不容,所以鲁国没有参加。庄公十四年鄄地之会,鲁国上赶着派出大夫单伯,勉强算是上了桌。庄公十五年,齐桓公主导的鄄地再会,再次将鲁国排挤在外。
本来就胆战心惊、心灰意懒的鲁庄公更加忐忑了。
爱子心切,莫过于母。齐襄公被弑杀后,已经退隐的夫人姜氏,不得已再次出山——于庄公十五年夏再次前往齐国,积极为鲁国争取一个“最惠国待遇”。
这一年秋,鉴于郳国对于宋国的背叛,齐桓公作为带头大哥、意见领袖,直接主导了三国伐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宋、齐、邾三国讨伐郳国的同时,郑厉公组织郑国军队趁机入侵了宋国。
“黄雀”之后,焉知没有更厉害的角色?《左传》认为,此次郑国琴侵宋,实际上是郑国摇摆于强齐、强楚之间的开始——夹在两个强国之间,郑国似乎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特殊的“生存之道”。
庄公十五年冬十月,没有大事发生(无事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