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切的开始
猴年六月,我参与了人生第一次重要的考试。那种紧张和心跳,没参加过高考的人是无法体会的!那将是我人生无比珍贵的经历,此时此刻我在默默地回味!高考倒计时100天,50天,10天,5天……内心深处是崩溃的,总感觉该做的都没有做好。一模,二模,各种模拟考试接踵而至,在它们面前,我们是佣人亦或是主人!多媒体播放的是排名,我们别过脸,害怕付出再次没有回报。我们开怀大笑,因为害怕知道结果后再也笑不出来。有人在一步步提高,有人在无奈地后退,有人在为自己喝彩,有人在默默流泪,最后的最后都化为再接再厉。
每天早上5点,我们准时出现宿舍大门口,等待门卫叔叔的到来,到后来,门卫叔叔也对我们没办法,直接把钥匙给了我们,这件事连校领导都不知道!每天都在教室的课桌前,直到朝阳照到书本上,才知道要放松一下。5点半打好的早餐,凉到7点半才吃。一栋楼的同学站在走廊上,一边吃一边聊天,那是我们最喜欢的时刻,也是我们学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周一早上的升旗,我们硬生生拖到最后一个铃声,每人手拿“小甘”,以百冲刺的速度跑到升旗台前。升旗时把书放在脚旁,昂首挺胸抬头注视国旗,心中默唱国歌,当校领导开始“念佛”,我们就准备背单词,背诗歌,背公式,各种背啊!然后又是冲着回教室继续埋头苦读。
02 夜里的我们
高三那年,我学会了熬夜,学会了用别人睡觉的时间来学习,尽管老师各种劝阻,但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第二天带着个黑眼圈去教室。我和小Z拿着手电筒和书去厕所看,小C去走廊,小L躲被窝里,剩下的都拿着手机刷猿题库、BBC等各种学习软件。手机里放的永远是英语听力,眼里看到的都是语文基础,闻到的都是化学试剂,摸到的都是电路,脑里装的都是数学公式。学妹学弟们在开运动会,而我们在教室里考试;他们放假,而我们在学校奋斗;他们在课堂上谈天说地,而我们只有试卷错题分析。虽然很抱怨,但每一人还是那么专心。
我们珍惜一周一次的班会,体育课,只为在紧张的日子里找点快乐。我们每天都很累,但很充实。害怕时间太快,高考来临;害怕时间太慢,学了又忘。总是那么纠结,总是那么天真。
以为自己并没有紧张,直到大姨妈三个月没来,鼓起勇气去医院看医生,才知道我们的身体比我们诚实。看着掉了一地的头发,我们才明白要正视这一切了。
夜里的我们,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想今夜安眠,没有失眠者,仅此而已!
03 从那一刻开始
当高考成为了不可更改的过去,剩下的只是等待和期望。20多天的等待,我选择逃离亲戚的关心,来到父母眼中最乱的东莞打暑假工。在那里我经历了这辈子的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坐长达8小时的汽车,第一次坐地铁,第一次坐高铁,第一次来到所谓的博物馆,第一次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第一次进入工厂,第一次知道了打工族的生活,领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资,买了人生的第一部手机……
每天朝九晚五地工作,每天都在关注高考成绩的公布,每天打一个电话回家报平安,一天一天地过去,我却是如此害怕!每天都想逃离那里,更加明白那根本不是自己要的生活,那种无聊到想逃跑的感觉让自己大吃一惊。
直到那几天,一下班,我来不及把工作服换下,像一只离水的鱼对水的渴望,拿起手机查询自己的成绩,我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声音,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对未来的执着,对打工生活的厌恶!连续三天的紧张,终于在第四天的中午我查到了自己的成绩,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可是这样的成绩,我的梦想该如何安置!
我每天都看好几遍成绩,因为我根本无法接受它,我多么希望是我看错了,或者是系统出错。可每次它都没变,渐渐地内心深处的自己选择接受,含泪接受。那几晚,我都没睡,与其说是失眠,倒不如说是不敢睡,害怕再也没有睁开眼的勇气!我告诉自己:可以改变的,但要靠自己!我放弃了哭泣,抱着指南为自己寻一条路。可是,我为什么要学会赌博,我根本输不起的,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气!
04 不是我选择它,是它选择我
拿着那不忍直视的分数,我放弃了坚持了六年的梦想,有谁能理解我,我也不想被人猜测,那时候只想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回忆过往自己所做的所有。我不愿去打扰学霸的生活,我不想打击自己;我不敢去问学渣的分数,我不想在他们伤口上撒盐。作为一个成绩中中的学生,一直都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地位,早已习惯。
我已不能去我想去的大学,我已不能去我想去的城市,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没了生命的枯叶,直等一阵风的摧残;蒲公英散了,那下一个家在哪……
报喜不报忧的我,强忍着泪水,咬着嘴唇,告诉父母:没事,至少是二本。可真的是这样吗?我对大学再也没了最初的期望!脑海里出现了听天由命的声音。我抱着赌一把的念头,赌了人生最大的一把。
我的医生梦,我要坚持!我看到了希望,那所大学,不出意外我能进。我把所有的希望放在第一个志愿,剩下的都是随缘的。缘尽则无!
我掉进深海里,捉住最后一根稻草;我慌张,我激动,我迫不及待,我想我是第一个被救者,我想让上帝看到我的诚意。我这次没有犹豫,没有徘徊,只想上岸!我早早锁定了志愿,谁也改不了了。我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一场新的等待……
05 我哭了
明明已经给了我希望,最后却把我抛弃在门外。我坐在椅子上,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不知不觉,眼泪流了下来,我竟失去了知觉。我从此失去了当医生的机会,错过了最后的太阳。
嚎啕大哭的我,根本停不下来。跟我一起打暑假工的朋友坐在床边,认真地说:你不想去的大学,你看不起的大学,却是我遥不可及的。我停了下来,再也哭不出来,然后洗把脸,继续去上班。原来每个人都一样,离梦想只差一步!
我接受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定局,我何不学会去面对!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但同时也瞧不起不懂坚持的自己,可那又怎样,我还是那个我。
蒲公英被风吹到陌生的泥土中,可它选择拥抱土地,而不是继续飞扬,因为它明白,有了泥土,才有明天!
06 结束了,又开始了
我的暑假工生活快要结束了,三个月的种种无知和迷茫最后都化为了对回家的欲望,我必须要回去,回到我应该存在的地方。接受活着,作为一个人所要面对的一切。
广州火车站,那么大,却让我没有一点存在感,对于这里,我只是个过客。大而虚,就像那时的自己;仿佛呼吸都会污染不属于自己的空气。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在等那辆将带我回去的车,路过我身边的人,对我来说只是一股风吹过,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我抱着书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像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游魂。可最后那辆车在半路抛下我,在一个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如果没有手机,我绝对大声哭出来,哭到抽搐,等待别人的救赎。幸运的是:我回来了,没有过多的解释!
“妈,我到了!”这四个字还没说完,我哭出来了!没能考得高分,我怎么办,那爱我的她们又怎么办?开始吧,为了所有!
曾经有人问作家史铁生为什么选择写作,他不假思索地说“为了让母亲骄傲!”当我母亲说“我们办大学酒好吗?”我点了点头,痛苦留给自己,至少有他们快乐。或者明天我也可以快乐的。就让过去结束,未来现在开始!
流水无情,可我也不是依恋它的花儿,我要为了自己,当一棵路旁的野草,有一天我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枝干和根蒂!
07 踏上这条路
开学了!我买了三张火车票,爸妈还有我,本不想麻烦从没出过远门的父母,但亲戚说借此机会可以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我毫不犹豫的买了。
可到去的前几天,他们集体不愿去了。一下子,我快哭出来了,我读了那么多年书,没有送过我去学校一次,但我每次都忍住不哭,也赞成他们不去;因为目送他们回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怕我会扑上去。没有开始,就不会在意结局了;也不会有哭泣和不舍!
去的前一天,父亲带我去买旅行箱,我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很快,我只好两步当一步走,但还是慢了,我决定放慢速度,看着他走。突然发现,我已好久没在他身后看着他了……那个能装下一个我的箱,再放上我的东西,已经不是我轻易能拉得动的。他终于说出那句话“我还是陪你去吧,你拿不上火车的!”那一刻,我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可固执的我没有答应,我认真地说“我可以的!”但我知道我不可以,我只是很自私,把担心留给他们,而不是自己。
他把我送到车站,千叮咛万嘱咐同行的堂哥,一定一定要看好我,和帮我拿那个大箱子。堂哥只是一味地点头,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其实我并不用担心,作为一个女生,绅士风度的校友和堂哥从上车到学校,都没让我碰那个箱子,我第一次喜欢当一个女生,喜欢被保护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知道之后只能靠自己的原因。
火车带我离开了生活了19年的土地,看着火车窗外陌生的风景,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回忆,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在意!
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将要在这生活四年。是我主动来到它的怀抱的,但我想逃离,永远地逃离,逃向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的那个世外桃源,而不是在这。
可踏上了这条路,我不能回头,回头就输了!
08 我害怕了
我刚踏进大学的大门,我就害怕了,我好想回去,我好想消失,但……我从来就没想过我会在这里,我也没想过我的一生从此没有梦想。高考结束后,我竟发现我没有了目标!
我是我们班第二个到的,我在大本营等,看着忙碌的师兄师姐,我很庆幸我有一个手机,我可以避免尴尬!校园是大了,可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不在这里,都是被迫的。我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生活,没有最初,没有拼劲,只有还未留下的泪水和内心的刺痛。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活得如此这般无奈!
那些树,那些花,那些山,在我没来之前就已生根。它们是主人,而我只是个过客,不会生根的!在这里,我是寄人篱下,要向花儿,树儿,山儿低头的。我不喜欢这,这没有我要的,我只是在完成任务罢了。
我是要回去的,回到我来自的那个山洞,那条河流,那座山,那片泥潭。最后回到母亲的怀里,当父亲的天使。但我害怕,这里的花、树、山会捆绑我。把我当作囚犯,把我关在小黑房里!我好想喊救命,但在这里,我是发不出声音,我只是个小肉球!
09 还好有你们
走过的19年里,我从不会刻意地去交朋友,也不会为以后的路找一些志不同,道不合的人,活在我周围的路人甲乙丙丁当朋友。我的朋友都是通过打架,或者喜欢同一个小男生,又或者喜欢在一起玩而走到一起的。我们之间是可以吵架,可以动手,也可以明天一起上学的。
我的大学里,师兄师姐在我耳边说,你得认识更多优秀的人。在我平静下来后,我很困惑:有人是不优秀的吗?交朋友是要交优秀的吗?那我以前的朋友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吗?那我是优秀的吗?我刻意地认识一些所谓的优秀的人,我为自己创造机会去结识他们,然后根据他们的喜好,说出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话,然后我对另一些人说,那个出了名的谁谁是我前几天交的朋友。看着他们羡慕的眼神,我想到我的未来应该是机会多多的。我流露出从前没有过的笑容。我的朋友不再可以用缘分二字来描述!
可宿舍里的那六个傻姑娘,却是只因缘分而同在屋檐下的。我很感激在现实到不敢活下去的生活中有你们在。
10 被骗了
我有无数种让自己活在黑洞中的方法,但我却选择用尽所有把自己抛在世俗的强光下,我违心地做自己讨厌的事。我以为我是走出第一步,但内心有个声音偷偷问我:你喜欢吗?我不敢面对,以为自己会习惯的!
我没想过,我期待了19年的大学,在第一个星期,我苦苦地等待,我告诉自己,我会喜欢这里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真的可以的,真的!我每天早上6点起床,等着宿舍里沉睡着的她们,8点出发去吃早餐,违心地选择昂贵的,不合胃口的食物,然后又回到宿舍,开始玩手机;我多么希望我没有手机,那样我就不会内疚了!七天,我重复地做一件事:玩完手机,躺在床上内疚。
大学,也不应是这样的。可我却没有反抗的力量。想当初,我半夜三更在被窝里看书,努力缩短吃饭的时间,只为能看多一会书。我做的所有,目的都如此明确。大学,自由,高尚!我感觉不到。我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在不了解自己的人面前把自己包装起来,都是为了骗他人,也是为了骗自己!
11 在路上
像每个刚进大学的新生一样,对一切的新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我像是着了魔一样,傻傻地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我以为我带着目的,带着一颗好奇的心,还有满腔热血,那么老天就一定能看到我的!那时候的我以为我很完美,什么都可以,还以为我的成绩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个学霸。我还是太幼稚了,忘了大学并不只是看成绩的地方。
我一个人走在校园的道路上,我看着那座山,那棵树,那朵花;但我就是不敢看一眼那些过往的人。那些没有结果的结果还是把一颗刚刚捂热的心给震碎了。泥土没有水的依偎,傻傻地跟着风走,最后失去了所有;并不是自甘堕落,而是没了水,没了心。我爱那些泥土,因为我们是同胞,我们要相爱。
大学里,我想找一个自己的地方,可以让自己哭,不用在乎别人是否关心和不理解。我把落在地上的松果捡回来,可以让迷路的松鼠逃离这里,这里不是家,是客栈,我们一定要记得要早点回家,妈妈会担心的。
12 迷途中的萤火虫
大学生活,活得很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到现在我还未能成为图书馆的常驻客,我只是在遥不可及的地方远望它。小时候,我为了得到像别人袋子里那么多的收获,不惜早起,很卖力,也得到了结果,但出汗过后,我竟大方地把所有都分享出去,而不是吃独食。我现在很好奇,当时的自己是有多么奇妙的小孩。但现在的我再也没那么大方了,我贪心了,我每做一件事总是希望别人把她袋子里的东西倒给我,我甚至期望自己的袋子总是满的。我讨厌这个世界不公平,我讨厌那些在我失败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成功者。我竟怀着一颗黑黑的心看她们各种不顺。
我想家了,在那个地方,我也是一个成功者,但他们从不在意这些,他们只求我永远好好的。每当我在这个现实的小社会中迷茫时,电话的那头,总是柔柔地说:没钱了,就打电话回来;买饼吃了吗?早点睡;记得穿衣服啊!最后看着久久不愿挂电话的他们,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那五只萤火虫,总是在我一个人走的迷途中用她们的生命给我指路。
我忘了上大学的初心,我错以为上大学是想为了自己的未来。一开始,我从来都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我抱怨生活不公,但我忘了,在我得到他们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抱怨不公的权利。剩下都幸福和爱。在这个离家几百公里的城市,我看不见他们,那些光太模糊了,我一路乱撞,一身伤。但我知道,我会舔干身上的血迹,笑着冲向他们。
笑着吧;不要熬夜;天冷了,都穿多点;饿了,就多吃点;大姨妈来了,就不要吃冷的辣的;恋爱了,就报告一下;想哭了,不要憋着,哭一会。真的!远方的萤火虫很在意,用心去看,他们24小时为你亮着!不管大学有多么现实,绿绿请为了“我们”留下一开始的期待和大方!
13 固守初心
其实很诡异,人的想法、心情、追求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地发生变化。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坚信在大学里我会是一个全新的自己,相信自己会从内向走到外向的道路上。但如今结果很可笑,我竟然在逃避一切,包括那些所谓的交流活动。
其实很羡慕那些处事不惊的人,她们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味道,让人无法自拔地迷上。而现在的我的确恋上了那样的人和生活。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对陌生的东西熟悉后,我只想默默地待着,曾经的轰轰烈烈,只是为了引起它的注意!如今觉得现在这一切都不再需要了,因为我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而不是我需要的!
现在的我,不想需要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不想考虑还没到来的未来。我希望自己能是一个看见花,就会凑上去闻一闻;看见“飞机路”还会很兴奋;想笑的时候,可以仰起头放声大笑的人。
其实这样的生活是每个人所喜欢的,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放弃一些现实的东西然后去追求一些想要的东西!怎么办呢,我就是一个不够彻底的人,因此我总是在没得到就与想要的一切擦肩而过。但似乎我并没有想过要改变!
想来想去,我还是固守本心吧!也许一开始我就注定是这种心态,那就在这种心态里好好活着。
有一天,我总会成长,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此之前,我宁愿自己活得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