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逐墨kuymemo
傍晚，天气微凉。
机场大厅内，言曦推着行李箱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女孩子大约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身高，身材修长是让很多人都会羡慕的那种，鹅蛋脸很匀称散发着光泽，五官精致。
第二次来这座城市，上一次是出差，而这一次，是为了找她的男友诺辰。
下飞机后刚开机就听见一大堆的消息震动提示音，知道一定有诺辰发来的消息，言曦满心欢喜将手机攥在掌心，跟着人流一步步地向出口挪动，好不容易走到一个空旷一点的位置，她急忙拿出手机看着刚才没有来得及看的消息。
然而在看到手机屏上显示的那五个字后，血液一瞬间涌到了头顶。
“我们分手吧。”
是一条微信消息，发消息的人，就是她心心想念的男友诺辰。
言曦只觉得浑身冰冷，哆哆嗦嗦地连微信也顾不上发了急忙在通话记录里找到诺辰的电话，按下了通话键。
按键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如同晴天霹雳，让她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胸脯一起一伏强行地在镇定着情绪。
电话声音响了很久，那边一直是没有任何声音，直到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传来，她才呆滞地垂下了手臂木然地拉着行李箱走向出口，眼神迷离。
言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机场的，直到对面站着的皓原看见她迎了上来一直走到面前一边叫她一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时，她才下意识地反应过来。
“言曦，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没事吧？”
“嗯，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并不想让朋友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
可是皓原一边将她的行李塞进后备箱一边说道，“诺辰临时有事不能来接你了，你在飞机上看不到信息，就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顺便接你回去…”
他压根不想见我吧…言曦心里想着，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皓原一路上问长问短，言曦淡然而又礼貌地回应，有的时候谈到诺辰她眼眶里突地就泛出了泪花，连忙别过头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蔚蓝天空。
刚才又拨过几次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到最后一次的时候，听筒里直接传出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言曦抽了一下鼻子，从包里拿出Revlon的唇膏慢慢地抹着嘴唇。
她的动作很优雅。
沿海公路漫长地几乎看不到尽头。言曦想起小的时候最喜欢坐在外婆膝上看着潮水哗啦一下下地冲刷着海岸，远处天空有海鸥飞过，叫声清脆高亢。
想起来诺辰曾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在黑暗的小径中穿行，告诉她只要有他在就永远不要害怕，也曾拉着她的手走在同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面，路上到处是零乱铺散着的梧桐树叶。
对她说会牵着她像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永久也不放开。
几乎要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言曦回过神来，伸手装作不经意地抹掉眼角的泪痕，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是在一家酒店门口，门面虽不甚大，装饰考究且很干净。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诺辰说他忙完了就会过来找你。”
皓原清澈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响，言曦看着他转过身要离开的背影，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眼神里似透露出很多言语，可最后只是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她是孤身一人来到诺辰所在的城市，这座城市跟她从小长大的Q市一样，有着熟悉的街道跟美丽的海岸，道路两旁的棕榈树伸出的枝桠覆盖了整个夏天，就连遇见城西的那座石拱桥也是跟她家乡的那样相似。
可这终究不是她本该属于的那座城市。
为了他言曦几乎是放弃了一切，那一天那样奋不顾身地就订了机票，不顾身边闺蜜的反对用最快的速度跟最短的时间收拾好了行李，只身远行。
她本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想在这样有着特殊纪念意义的一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刚下飞机接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我们分手吧。”
她在这里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诺辰。
还有眼前这个皓原，一直以蓝颜的身份陪在她身边的这个男生。
看着他的身影踏出门外眼看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言曦终于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皓原。”
“嗯，怎么了？”
看着他关心而略带焦急的面容，想到现在陌生的城市外面车水马龙，眼前这个男生竟是自己唯一可以能依靠的人，言曦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底泛上来的脆弱突破防线，用手捂住嘴巴，扑在了皓原肩上。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别出声，让我靠会儿，就一会会就好。”女孩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男生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发愣了片刻才轻声说了一句，“好。”
窗外夜晚月光照映出黯淡的弧度，来往的车辆跟轻轨如同潮水一样漫过整座城市的脉络。
空气中弥漫着无比安静的情绪。
2.言曦跟诺辰在一起三年。
她本是骄傲且极富自尊的姑娘，昂着头勇敢地一个人在压力的夹缝中穿梭，一张又一张的各式证书，一封又一封的邀请函是她曾用心努力过的最好证明。
直到遇见诺辰。
被他俊朗的外表所吸引，更为他的才华所倾慕，在一起之后，很快地沉浸在他的温柔跟宠溺中无法自拔，仿佛那个不算健壮却挺拔的身影，能给她这世界上最好的温暖与保护。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好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个别室友的刻薄言语在耳边出没，诺辰之前的同学也把他的形象说得跟外表全然不符。
但言曦仍然爱得义无反顾。
奋不顾身地爱，以及相信。
就在上飞机前，还特意地花了两个小时去挑选LOL套装典藏版跟明信片。
她对LOL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几乎是一无所知，然而仍然认真地在柜台前一个个仔细地挑选。
连柜台小哥都有些被她的执着所打动，于是不厌其烦地为她一遍遍地介绍着。
满心欢喜地过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刚下飞机就看到了那条信息。
如此决绝无情，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温暖的诺辰。
想起来之前几天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言曦以为是因为他太忙了的缘故，一向性格大大咧咧的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想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言曦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皓原。
“带我去找他，可以么？”
3.微风的天，窗外下着小雨，雨点落在车窗之上形成清晰的纹路。
从车窗外看去，霓虹高楼刷刷地向后飞逝。
言曦原本很喜欢这座城市的夜景，不仅是因为跟她所在的Q城那样相似，更因为她喜欢那样安静清澈的夜空。
然而现在的心境看去，感受到的却只有麻木刺骨的那种寒冷。
皓原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我不确定他在不在公司…可能会议还没有完，也可能已经走了…”
“没事，谢谢你带我去找他…”
“没什么…”浩原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尴尬，腾出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抓抓头发道，“那个…他真的跟你说分手了？”
“嗯。”言曦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捂着嘴巴眼泪啪搭啪搭地滴落下来。
车开到公司楼下，缓缓地停了下来。
两人走进大厅。
走过巨大的玻璃门，两边的墙壁上有着涂鸦，紫色跟淡红色的搭配，像是重新刷过的墙面，焕然一新。
厅内装潢得很精致且考究，大理石雕彻的地板整洁干净，整个室内是欧式的装饰风格。
不知为何言曦却觉得有些厌倦，可能是她见多了这样的场景。
走到前台处，说明来意。
负责接待的小姑娘笑得一脸灿烂，“你们问诺经理啊，他们部门会议已经结束了，应该已经走了吧。”
一阵高跟鞋的嗒嗒声传来，一男一女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很狗血的是那男人正是诺辰。
看见言曦她们的时候，他的手正搂在身旁女人纤细的腰肢上。
巨大的吊灯散发出诡异的光线。
诺辰身边那女孩有着勾人的媚眼跟妖娆的笑容，穿着ＥＳＰＲＩＴ的窄裙，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性感。
言曦终究不是那样的女孩子，为了赶那班飞机，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像平常那样出门前化个妆收拾一番，穿得也是很平常的白T恤跟牛仔裤，扎着马尾。
而诺辰在看到言曦出现之后，不仅没有表现出惊讶紧张，反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手将身边女孩搂得更紧了。
“皓原，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有一丝地轻佻，另一手指间夹着的烟放入口中，然后吐出一个个圆弧的烟圈，表情淡然。
皓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刚说了一个字“你们…”就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带她回去吧。”
言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两步。
从包里掏出那套LOL典藏款两周年礼盒，拿在手里扬了扬，“诺辰你听好，这个本来是我特意买来给你的，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说着使劲将礼盒摔在地上，随着呯地一声响，盒子变得四分五裂。
诺辰的眼神中开始出现了惊慌失措。
“还有这个，诺，你心心念念想要的LOL典藏款明信片…”
她走到垃圾桶旁，开始一件件地将明信片撕碎。
嗤啦的撕裂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碎屑从她手中滑落。
诺辰终于有些不忍，松开了揽着身边女孩的手。
“曦曦，你…”
“曦曦这两个字，是你叫的么？”言曦嘴角处浮现出一丝冷笑，“从现在开始，这两个字，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终于信了眼前这个曾口口声声说爱她到生生世世的男人，就是闺蜜口中说的那种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
她也没有像那些之前被甩过的女生一样，哭着来找他质问哀求撒娇
将剩余的那一沓明信片狠狠地甩到了他脸上。
旁边那个妖媚的女孩很生气就要冲上来，被诺辰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曦曦，对不起，我…”
“我们走。”言曦撩下了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语气眼神都是那样冰冷决绝，跟几分钟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城市的上空已没有烟花绽放，北端的晚风长吟，有一丝寒意。
言曦一直走到外面直到停车场到了确认他无论如何看不见的角度，这才停了下来。
蹲在地上捂着嘴巴，肩膀不住地开始颤抖。
身上是及时披上来的大衣。
“谢谢你。”言曦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仍然保持垂头看着地面的姿势，说了句谢谢。
那个明信片的空盒子还在，言曦拿在手里反复抚摸上面的纹路，感受着仅有的一点点余温。
几个小时前，还因为很幸运地买到了难得的珍藏款而幸福地把它捧在胸口。
几个小时后，当着他的面一点点地撕碎，毫不留情。撕碎的不止是明信片，还有那颗曾渴望呵护的心。
皓原看着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孩子，心里竟似有一阵刺痛划过，走上前几步拉起她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4.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很多男男女女在舞池里配合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好似要释放出所有的烦闷跟忧伤一般。
言曦拿着一瓶威士忌往嘴里灌，动作娴熟自如让旁边的皓原看得都有些呆了。
他本以为言曦是那种安静且聪明的女孩，带着几分乖巧，却没想到她也有这般狂野的一面。
看着她放下了酒瓶，然后在潮湿而微熏的空气里，开始听她的诉说。
嗯，在一起久了是什么感觉。
从今以后，那个人就好像你，他的喜怒哀乐都被你所牵挂。
当他离开的时候，你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偶尔在想念的夜晚里抬头仰望星空，想要找到会微笑的那颗星星。
你记得他陪在你身边逗你开心的样子，记得他手捧花束站在楼下虔诚等待的样子，也记得他在吵架之后，主动过来找你认错哄你的样子。
不管到底是不是他的错。
这个时候你终于感到了有些开心，原本满眼哀怨的表情立刻转换成笑脸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看着他的笑容温暖，眼神如孩子般明亮清澈。
有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受了委屈，经常被想念跟等待所折磨，但只要回想起这样的开心，你会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淡淡的灯光下言曦一点点讲完了她跟诺辰这些年来的回忆，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然顾不得以往的矜持，头发有些微乱地披在脑后，手中的威士忌仰脖一饮而尽又迫不及待地去开下一瓶。
“好了，你别喝了…”皓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要从她手里夺过酒瓶，却被言曦推开，“你别管我…”说着大口咕咚咕咚地就开始喝，随意到好像是在喝水一般。
皓原有些无奈，原本只是想带她来这里缓解一下情绪，觉得那般嗨到爆的音乐跟疯狂的气氛可以让她暂时忘记忧伤，谁知道她竟然就那样坐在那里一瓶瓶地喝到不松口。
但终于抵抗不住醉意，加上皓原的一直坚持，言曦还是被他带着离开了酒吧。
酒店的橘黄色灯光很明亮，女孩在急度伤心跟疲惫，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下，终于沉沉地睡去。
皓原替她脱了外衣跟长靴，拿过毯子疲在她的身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微微喘气，他也累到不行。
看着熟睡中的言曦，长长的睫毛霎是好看，脸蛋因为喝多了酒的关系而显得有些泛红，竟是说不出的可爱，皓原看得有些发愣，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前犹豫了好久，然后俯下身来，在她的侧脸上轻轻一吻。
而后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两天后，机场。
言曦隔着玻璃门挥着手跟皓原告别。这几天一直都是他陪在她身边。
她眼中流波闪动，似有不少话要讲，最后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进去。
飞机滑过跑道，轰鸣声盖过忧伤。
透过舷窗看着下面的房屋跟景物一点点地变小，到最后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言曦托着腮望着窗外，表情安静而倘详。
雨中的夜空是那样的静寂，一如之前等待着的寂寞的夜。
手机不久前关了机，但还是一直握在手里。
关机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条微信，是皓原发给她的。
等我完了这轮事情，就去你所在的那座城市。
那里不仅有你牵挂的蒲公英跟清爽干净的海风，同样也有我所想念的梧桐树跟北街的烟花。
言曦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靠在椅背上双眼微眯，慢慢地让自己放松下来。
从此那个人在心里的位置已不再重要，我会好好珍惜当下的一切。
记住有你的时光，然后用力地爱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