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我每次和别人家的孩子干个架,父母都是把我拉回来揍一顿,然后再上人家的门给人家赔礼道歉。即便是我被别人打了,父母也还是说,他为什么不打别得孩子,你想过没有啊。所以,我很少和别人打架,上了初中后,我就再也没有跟同学、同事、红过一次脸。
我的父母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在村里和谁都好,没高声大气说过一句话。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现在上了年纪,还在村里头很辛苦地种瓜种菜,每逢我和媳妇回去看他,说什么不都不要我们的钱,都地里长起来的吃食给我们塞满满一车,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回去了。我和媳妇就商量着把他们接城里来,彼此互相有个照应,可是他们说什么也不答应,说,你们城里人太爱干净,规矩多,不自在,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来。
父母是硬是肩挑手扛和节衣缩食把我养大成人,供我读了大学,又读了研。毕业后,又是给我娶媳妇,又是帮我买车买房。他们真得很不容易,为了让他们在我身上少操心,我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他们让我好好学习,我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们让我找份离家近的工作,我就在我们县城里上了班,他们让我找个知根知底的媳妇,结果我现在的媳妇就是邻家女孩。听着他们的话,我的人生按步就班、波澜不惊、简单快乐。
可是我有时也觉得日子过得很是憋屈。在单位上班,事情明明是自己占着理,却不想和别人争论,也争论不过别人。无论是份内的,还是份外的,活都是自己的,功劳都是别人的,出了问题责任也是我自己的,被别人说三道四,我只会底三下四。十年了,这里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老板都换了,我还干得稳稳当当。他们都说我是老实人,是好人,可是他们只知道欺负好人、老实人,却不晓道,好人也有火,也在不断地爆发,只是我的火只屈在心里头、不在嘴上,我的所谓的爆发,只能在心里头歇斯底里,没法脱口而出。
不光是单位憋屈,生活中也经常憋屈。媳妇老说我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说我没情趣,没劲,还嫌我没出息,我总是憨笑。我越是憨笑,她就越是嫌我。同学们从上海回来、从北京回来、还有从国外回来的,都来找我显摆:“天哪,你在这种小地方,可真能呆得下去。真是可惜了你的‘双一流’了。”我说,你们在外面混得好好,我在家乡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也好。前段时间,几个人都聚在了一起,两瓶白酒,七八个菜,老婆也在,我不敢喝酒,只能吃菜。酒过三巡,兄弟个个脸红脖子粗,吆五喝六,互诉衷肠,我还是插不上话,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虚实,却是真被他们的话雷着了,大家谁都不易,又赶上了疫情,这才几年不见,兄弟有的失业,有的破产,有的搞“破鞋”,有被绿的,有的当了老王,吼着吼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自然也少了几个越发飞黄腾达的,头扬到了天花顶,那神气,语言没法形容。倒是那天回来,老婆对我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你这辈子,还是只听你爸妈的吧。就这点出息,其实,也挺好的。”
爸妈的乖儿子,也就这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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