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来讲究以孝治天下,尤其儒家更讲孝道,不单是对父母要孝,还要扩充之大孝于天下,爱天下人,谓之大孝。为政的人以孝子之心来为政,与我们现在讲公务员是人民公仆的道理是一样的。不过孔子对于不同对象孝道的要求又不一样,孝是可以分层级的。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孟懿子不是孔子的学生,而是介于学生与朋友之间的关系,是鲁国的大夫。“大夫”是当时的一个官阶,是比较大的一个官。鉴于孟懿子特殊的身份,当孟懿子问孔子什么是孝时,孔子只告诉他“不要违背”。这个回答很含蓄,模棱两可,让你自己去体会。
樊迟是孔子的学生,名樊须,字子迟,小孔子三十六岁,是年轻的一辈。“御”是驾车。孔子回答完孟懿子的问题后,乘着樊迟驾驶的马车,边走边跟樊迟又聊起来刚才的问话。孔子说,孟孙刚才问我什么叫作孝,我答复他“无违”,不要违背。“樊迟曰:何谓也?”樊迟回过头来说,老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于是孔子说,没有什么,很简单。“生,事之以礼。”当父母活着的时候,我们就要孝敬他。又说“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当父母死了以后,我们则以礼节安葬他、祭奠他。
这是孔子对当官从政之人问孝的回答和要求。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孟武伯是孟懿子的儿子,他是”世家公子“。父亲刚刚问了孝道,儿子孟武伯接着也来问孝,而孔子的回答则完全不一样。
“父母唯其疾之忧。”这句话是说父母看到孩子生病了,那种忧愁、担心,多么刻骨铭心,你要去体会这种心境。孔子这个回答很微妙,他也让孟武伯自己去体会,只有自己做了父母的人才真正能体会出来。这种情形是,自己在上班,小孩生病了,家里又没有其他的人,坐在办公室,急的满头大汗,又不能走开,可是心里记挂着。这种心境就是”父母唯其疾之忧“。孔子对孟武伯说,对父母能付出当自己孩子生病的时候,那种程度的关心,才是孝道。
再下来是: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子游是孔子的弟子,姓言,名偃,子游是字,少孔子四十五岁。他问孝时,孔子就说,现在的人不懂孝,以为只要能够养活父母,有饭给他们吃,甚至每个月还给他们零花钱用,就是孝了。但是“犬马皆能有养”,你饲养一只狗、一只猫也都要给它吃饱,有的人养狗还要买狗粮,所以光是养而没有爱的心情,就不是真的孝。孝不是形式,不同于养狗养猫。
可见孔子对学生讲孝道与答复从政的人讲孝道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再接着看: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子夏问孝,孔子说色难。什么叫色难?就是对父母的态度问题,上面讲不敬何以为孝,也是态度问题。他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有事的时候,像我们做后辈儿女的,看见父母扫地,接过扫把来自己做。“有酒食,先生馔。”有好吃的,就拿给父母长辈吃。“曾是以为孝乎?”你以为这样就是孝吗?
替长辈做了事,请长辈吃了好的,不一定就是孝子,为什么呢?“色难”。通俗地讲,就是给长辈面色看。比如我们下班回到家里,感到累得要命,心情不是很好,而老父亲躺在床上,要你倒杯茶给他喝。做儿女的茶是倒了,但端过去的时候,沉着脸,把茶杯在床前茶几上重重的一搁,用冷硬的语调说:“喝吧!”在儿女这样的态度下,为父母的心理,比死都难过,这是绝不可以的。
所以孝道第一个要敬,这是属于内心的;第二个则是外形的色难,态度要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