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络新闻上看到,昨天是邓丽君去世22周年。
我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事。
那些记忆纷至迭来,让我被它席卷,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滑落。
在我青春正富的八十年代,邂逅邓丽君的歌声,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地处红柳沟的阿尔金山,是我当时打工的地方,那里地势高峻,群山环绕,海拔三千多米,我最初到达,高山反应的结果,是头疼的要炸裂,恶心,一点也不想吃。
对外部世界的新鲜感降到零,只想舒舒服服的,赶快让恼人的头疼远离我。
可以说,邓丽君的歌声,是解除孤独的良药。
那是我离开家和母亲,第一次以成人的姿态,开始的第一份工作。
几天过去了,我的身体开始适应,才开始细细打量,这山,这水,这草,这人。
住在对面宿舍的小伙子,有一台时髦的录音机,只要我们不上山,那带子里的歌声,循环不断。
它填补了我离家的孤单,增加了生活的趣味,正是极富幻想的年龄,带子上的歌曲,有张振富耿莲凤的《敖包相会》,有香港歌手,开说唱先河的《张帝问答》,有流行起航的邓丽君歌曲:《甜蜜蜜》,《月亮代表我的心》,以及《久别的人》,《我只在乎你》,等等,等等。
从小,在学校里学到的歌曲,不外乎《我爱北京天安门》,《北京的金山上》,《四渡赤水出奇兵》,《见了你们格外亲》,以及《到吴起镇》,大部分是红歌。
即便是电影插曲,无非是《英雄赞歌》,《地道战》,《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等等这些,当然也有《啊 朋友再见》等外国歌曲。
相对闭塞的环境,是我的听觉格外敏锐。我捕捉着每一个声音,尽量待在靠门的地方,以便听的更清楚一些,而不好意思,直接要求拿过来听。
邓丽君的流行歌曲,用她甜美的嗓音,悠悠的唱出来,那种蚀骨销魂,那种柔情似水,那种风华绝代,甚至那种无语凝咛,都让我体味到,人生百味,尽在歌中。
原本,我就是一个喜欢唱歌的人。
在大山里,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在青春涌动的八十年代,她的闯入,非同小可。
她打开的是另一个世界,让我惊讶不已,让我欢喜雀跃。
从此我知道,人世间还有这么美妙的歌曲存在,这么深情的表达,不含一丁点杂质,它浑然天成,她的无与伦比的美,强烈的吸引了我。
给热爱文学的我,插上了幻想的翅膀,让我尽情地翱翔在,音乐的天空中,不能自拔。
隔壁宿舍的小伙子,吉他弹奏,叮叮咚咚;也有皮肤黝黑,无法判断年龄的老大哥,一言不发,把二胡拉得如泣如诉。
这一切都抵不过邓丽君的歌声。
最初,对于大山的恐惧,对陌生人的防备、不安,都在邓丽君的歌声里轻轻化解。
那是一种神奇的体验,非三言两语可以概括。
是的,山上生活足够艰苦,但年轻人对世界是乐观的,又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根本不觉得苦,我反而庆幸。
劳动中,炸裂的石块,飞滚而下,积雪使道路难行,为省钱只在大灶上,打最便宜的饭菜,这些都不是困难。
反而因为这些,更爱我的五号山了。
后来,我常常饶有兴味的回忆,那一段时光,就觉得那里,实际上是我的音乐课堂,教育基地,它展示出的一切,新鲜而独特。
它教会我,劳动的基本技能,教会我如何与人相处,让我明白,只要真诚待人,结局都不会差。
美好的流行音乐,让我一饱耳福,无尘的心受到了融泽,由此生发出的坚强,勇敢,足以抵抗生活中恶的东西。
有时也禁不住想,邓丽君,到底是咋样一个人呢。
后来,当看到她的大幅海报,亮丽的出现在杂志上,荧屏上,我才一睹芳容。
说实话,她出人意料的让我喜欢。
圆润的脸,柔软的腰肢,雪白的背,自如的摆动,行走,仪态万方,自由的歌唱,常常让我如痴如醉。
当然,也学会了她的不少歌曲。
深情款款,意犹未尽,女人的柔美,从内心渗透出的善良,被表现到淋漓极致。
认识她是幸运的,听她唱歌,是幸福的。
几十年里,多少流行歌曲,早已时过境迁,如泥牛入海,不见踪迹。只有邓丽君,以永远的明艳动人,出现在人们的视觉,听觉,给人带来,最美好的天籁之音。
在她去世的1995年,家中妹妹的孩子,降生了,我们欢天喜地。
日子在忙碌中匆匆而过。
一晃22年过去。
尘世中发生了多少事啊。
心爱的邓丽君,你以独一无二的歌声,丰富了我们一代人的青春记忆。
愿你在那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