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崎胜四郎面色凝重，刚刚谈到兴奋处拿出的电子烟，也只是一直夹在手里，回想起自己母亲曾经提到过遗忘者的事情，谷崎眼神迷茫了。
“抱歉。”谷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
雪城萤舒了口气。没有人发现。
万飞安慰道：“你救人心切，也很正常的，我们接下来如何是好啊。”
芳芳瞅了瞅万飞，说道：“你还挺会安慰人的嘛。”
雪城萤此时已经在施展她最擅长的骇客技术，但是一无所获。她叹口气道：“全典的执法数据，好像在等着我们黑进去一样，空空如也。他们采用了非数据手段抓捕她们。至少目前，以我可以使用的现有手段来说，还一筹莫展。”
自由公社的几个成员，都陷入一阵沉默。
沉默之中，突然有人开口。
“不，数据应该不会完全截断，只要我们还是全典公民。”芳芳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后颈。
“对了对了！芳芳为了躲避追查还特意装了屏蔽墙 ……可是他们俩没成年呢，能追踪得到吗？”万飞有些疑惑。
雪城萤若有所思道：“即使秋子和京奈没有成年，芯片还未植入，但全典对他们的监察也不会因为年龄问题而遗漏。全典对未成年的监察机制由监护观察和公共观察两部分组成。”
她停下呷一口水，想要滋润有些干痒的喉咙：“所谓的监护观察，就是通过有监护权的人进行数据收集和反馈，在家里的时候父母是未成年的监护人，在学校老师是未成年在校期间的临时监护人。只要有监察数据返回到全典数据中心，查看是什么部门接管了他们的临时监护权限，再做针对性排查，那么应该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现在的位置。”
“没想到你对全典运行机制研究得如此深入。”她总觉得谷崎这句有些话里有话。
“是芳芳提供了新的思路，我们之前太过着急忽略了这一点。”雪城萤强行岔开对方抛过来的话题，手指重新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查到了，管理委员会Z区执行部。”大家都屏着呼吸，就等雪城萤查到线索的这一刻，现在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需要多久能查到他们的位置？我怕时间太久他们不知会遭遇什么对待。”芳芳双眉紧蹙，想要做点什么却没有方向。
“我尽快，排查是个时间问题，Z区执行部一共有30个行动小组，你们在这期间可以思考一下在查到他们具体位置后到底要怎么救他们出来。”雪城萤一面说着，另一面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确实是个问题……”万飞小声嘟囔着，一筹莫展。而谷崎在一旁表情似乎始终没有什么太大波澜。
“谷崎胜四郎，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雪城萤更加疑惑起来。
审讯室内，灯光昏暗。
“进了这里就没有秘密可言。还不说话，是吧？来，给新同学介绍一下我们的辅助器材。”审讯室里，江口将身体靠向椅背，示意坐在旁边的福山向桌子对面的京奈施加压力。
“这个，叫雷切棒，碰触后颈，你瞬间会意识模糊、大小便失禁，接触人体时间超过三秒，你将感到耳膜炸碎、血管爆裂、呼吸骤停，整个大脑似乎被五倍于太阳表面的热度在快煮，周身犹如一千只马蜂在叮咬。喏，照片上这些人衣衫不整、浑身斑驳、面目全非，都是拜它所赐。”福山放下貌不惊人的黑色手电筒大小的雷切棒，将桌上几张照片推到京奈眼皮底下。昔日神采奕奕的男孩稚嫩的面孔上，眼窝通红、嘴唇干裂，双眼呆滞，只是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几张惨照。
“这个，是钻心手环，套在手腕上，启动开关，你马上体验到毒瘾发作。不消一秒钟，就会头痛欲裂、视线不停扭曲变形、五脏六腑如万马奔腾一样向外挤压身体。皮肤忽冷忽热，四肢无法控制地高速抽动。像最毒辣的蚊虫叮咬，顺着细小毛孔钻进骨头的每一丝缝隙，你痒痛难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疯狂晃动身体，撞击周围的一切。”边说边点开全息投影，福山看一眼京奈，他脸色惨白，又看向江口，目无表情。投影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蜷缩成畸形的球状，不分东西南北地滚来滚去。京奈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挡她连绵不绝的野兽般的嘶吼与惨叫涌入耳腔。
“还有一个凌迟分离器，7种刀头可选，7档变速可调。只需放在目标部位，智能齿轮刀片迅速旋出，根据受试者的肌肉耐力自动调整转速，轻易达到血肉分离、实现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后片甲不留的光身效果。不过这都是说明书上写的，我还没有真正操作过，你要不要试试？”福山将巴掌大小的分离器伸到京奈已经湿透变凉的校服里，抵在他胸脯上，准备按开关。
“啊，不要！”京奈忍不住发出崩溃的喊叫，两只胳膊抱住身体，缩成一团，头使劲往胸前埋，浑身颤抖。
“说吧，年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口将上半身靠向桌沿，两只胳膊放在审讯桌上，十指交叉。
“我喜欢秋子，想保护她，所以停电的时候就跟在她身旁。但她前面干了什么，我真得不知道啊。”京奈带着哭腔回答。
“停电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但是有个人撞了秋子一下。”京奈怕归怕，还是把想好的台词说出来，能拖多久算多久。
“哦？什么人？”
“太黑了，看不清，好像是个男的。”
“哼，你以为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呜呜呜”京奈开始大哭起来，又委屈又害怕。作为学校里如鱼得水的高材生，学习生活中的难题总能迎刃而解，一度让他觉得这些低级趣味不能代表生命的真谛。日复一日的循规蹈矩不能满足他追求自由、探索真理的内心，秋子可以在情感上给他带来很大安慰，但依然觉得缺少什么。自由公社的出现像是给他打了一支高浓度的兴奋剂，刺激他不管不顾地一路狂奔，现在，一下子懵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