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某种存在

        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又有几句是假。我只想说，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你说我就信。

　　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某种不可或缺的存在。

                                  　——林馥语

　　时光如梭，转眼间初中毕业已然过去了五年。然而有些感情却始终停留在那里，仿似不增亦不减。

       林馥语一直记得那个男生，那个她几乎都快忘了他是怎样对她好的男生。

       那个男生名叫西川。他有着强健的身形，明朗的性格，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跟西川熟悉起来的最初开始，还得亏了杜羽的那一番不理智行为的促使。

       那是初一下期的夏天，杜羽在某天的早上突然把他和林馥语的桌子隔开了距离，然后在林馥语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两人桌子合并的行为下，他干脆硬逼着前桌的西川跟自己换了位置。

       于是乎，西川不情不愿的与林馥语成了新同桌。

       而西川当时为什么会不情不愿呢？这并不是因为林馥语的性格让他感觉不愿接近，而是因为在当时，西川与他的同桌正巧是小学的同班同学。并且在一段时间的同桌相处中，已经是越来越有话题聊了。

       这就是最初的开始。西川和林馥语在那个夏天短暂的同桌之旅。

       而后，便是初二上期来临了。在这一学期，林馥语的记忆里似乎除了已经熟悉的那些几个人，便没有别人了。当然，在这段记忆里，并不包括西川。

       于是在这一学期里，林馥语和西川之间基本是空白的。不能说就真的毫无交集，只能说也许是交浅言深吧。

       总之，在林馥语和西川的故事里，这一些些过往，也都只是铺垫。

       接下来便到了初二下期，跳过没有可叙性的时光，停在了期中考试的片段。

       当时西川和林馥语恰巧在同一考场，并且相隔不远。

       那时正值初夏，阳光晴好，算不上特别炎热，但有吊扇吹着还是更觉凉爽。

       林馥语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位置上方正好有个吊扇。而西川的位置则在教室正中，处于吊扇风过的边缘。

       西川很怕热，每当早早来到教室，都会先坐在位于吊扇下的其他同学的位置上尽情的吹风，并与旁边的同学聊的热火朝天。然后当坐着的位置主人来了后，他便会很自觉的给人让位，但依然还是会靠在人家桌边继续吹风。

       林馥语总是习惯来的很晚，哪怕是考试期间，也不过最多提前十五分钟到考场坐下。

       于是乎，在林馥语还没有来考场之前，西川便霸占了她的位置。

       然后当林馥语走来时，他便殷勤的站起身，给她拍拍椅子，请她坐下。

       这还没完，他还要坐在林馥语前面的位置上跟林馥语闲聊。

       也是在这一天，西川对林馥语说，林馥语，这名字真好听。

       然后在这天以后，西川便开始唤林馥语为馥语了。而林馥语依旧只是随意的笑笑，似是默许他的这种称呼。

       只是没有人知道，林馥语之所以默许西川这样称呼她，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西川用本地方言这样称呼她，倒还挺好听的，至少比称呼全名要好听。

       当时考场的座次安排一向都是每个年级一组，隔开来。初三年级的因为要进行月考，便不安排在其中。

       考试这三天，西川天天都是如此。使得坐在林馥语旁边那组的初一某男生都看不过去了。

       那个男生，叫做冷缇。林馥语之所以会一直记得他的名字，不仅仅是因为后来跟他还有过交涉，也是因为他的名字恰好和她的两个徒弟的名字有关。恰好是四徒弟冷吟的冷，九徒弟韩缇的缇。

       冷缇在第二天下午，便开始调侃西川了。他说，你是不是想追她呀？想追她就直接说不就完了么。

       西川便笑嘻嘻的说，嘿，你小子懂什么。这叫步步为营。

       林馥语黑线，继续看书不搭理。

       冷缇便又调侃林馥语，诶，你也表个态呗，看人家多用心啊…

       林馥语于是对其一笑，依旧无言。

       然后在考试前、考试中场休息时，几个人便凑在一起瞎聊。一来二往，便熟稔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西川开始习惯性的称呼林馥语为馥语。

       这也是冷缇为什么会在一旁看不过去要对他们两个进行调侃的原因之一。

       此后的半个学期里，西川每次见到林馥语，便会对她大咧咧一笑，而林馥语也便大咧咧回以他一笑。

       期中考试完，自然又是重新分组了。

       本来西川和林馥语的位置离得并不远，就隔了一组，还是并排。但这一换组，西川就给排到林馥语后面去了。但在林馥语看来，依然离得不远。

       只是西川却在人群混乱的时候，在同学们各移各的位置的时候，趴在自己的桌上，对林馥语伸手说道，啊，我离你越来越远了。

       当时林馥语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是杜羽在一年前做出的类似举动。而同时，林馥语心里仍旧有类似的声音的在响起，切，也没有很远好吧。

       座位很快便定下来，依旧是双双同桌的那种排布。

       西川和韩缇是同桌，林馥语和罗昭是同桌，中间隔着一条走道，林馥语在前，西川在后。

       每次林馥语回头的时候，都会看见西川对他笑。这让她很郁闷，却又不得不对他回笑。

       当时林馥语的最后一个是徒弟正是韩缇。

       也不知是西川跟韩缇说了些什么，还是韩缇看着他们一来二往察觉出了什么，总之后来在西川的鼓动下，韩缇口口声声唤西川为“师公”了，并且顺口的很。

       具体而言，貌似是西川自称为韩缇的师公，怂恿威逼着韩缇这样称呼他，但韩缇却也似乎很甘心情愿。

       与此同时，林馥语又收了三个新徒弟。分别是同桌的罗昭，前排的左米莲和她的同桌万恬。

       林馥语并不在意西川和韩缇的玩笑话，只是很认真的教授三个新徒弟。

       但林馥语后排的六徒弟何楚却看不过去，隔三岔五便要跟林馥语说，师傅，你有没有听到韩缇叫西川什么呀？他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呢。

       林馥语还是什么也不说，任由他们自娱自乐。

       只是林馥语觉着，师公这个称呼未免太不对劲了吧。如西川所言，如何楚所想，他们都是认为师公指的就是师傅的老公。但是，貌似在古装剧里，师公指的是师傅的师傅吧。

       便是在这期间，西川对林馥语说过两次，我喜欢你。

       那天林馥语正教韩缇折新的纸心，西川在一边认真的看着他们。

       然后当林馥语转过头去时，西川便突然对林馥语说，馥语，我感觉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林馥语瞬间黑线，很无语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

       是的，林馥语没有当真。她觉着西川就是在开玩笑而已，哪有人那么轻易就能喜欢上另一个人呢？

       然后这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日子还是照样过着。

       当时林馥语的作文和周记已经越写越好了，语文老师也时常夸赞林馥语写的文章。

       于是西川便经常会问林馥语要作文和周记去看，林馥语自然是很大方的借给他了。

       有时候，西川不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在别的地方跟人闲聊，但他还是会突然大喊林馥语一声，让她把写文章的本子扔过去给他。

       一来二去，林馥语飞本子的技术越来越好，西川接本子的技术也渐渐炉火纯青。

       尤其是有一回，西川站在讲台旁边，突然让正在教室后面和徒弟们说话的林馥语把周记本扔过去给他。

       于是林馥语便随手那么一扔，顿时吓得站在西川旁边的同学一跳，生怕会一不小心飞偏了给砸自己脸上。

       结果西川就那么面不改色的淡定一出手，便接过了飞来的本子。

       如果当时还有其他目击者目睹了这一幕，也定然会拍手叫绝。

       而西川和林馥语的默契，也不知会不会就是这样给磨练出来了。

       然后时间飞驰，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考试前的一个不知是星期几的下午，西川在把林馥语的周记本还给林馥语后，又对林馥语说了一句，馥语，我想我真得喜欢你了。

       这一次，林馥语还是一笑置之。但心里，却有那么点相信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于是林馥语又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林馥语却记住了，记住了这个叫西川的男生，曾经对她说过的这两句话。

       然后便是初二的期末考试了。

       西川再次和林馥语分布到了同一考场。

       西川还是会在考试前和考试中场休息时来找林馥语说话。

       相较于期中考试时，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一步了。至少在林馥语的心里，她已经把西川当作是好朋友了。

       而很巧的是，那个初一小男生冷缇也还是跟他们在同一考场。

       于是乎，他又有事没事就调侃他们，仿佛很有趣似的。

       接下来便又是漫长的暑假。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当时。

       到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有谁会如同林馥语一般，依然怀念那些时光里的那些不可忘记的人和事。

       至于西川在林馥语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或许林馥语自己也未必能说清道明。

　　而林馥语在西川心中又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却也只有西川自己才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