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们族中最受敬仰的长辈,那便是三姨奶奶了。
每年正月里,我家宴请年客,都会见到三姨奶奶。她坐在阳台椅子上,婶婶们和姑姑等亲戚如众星拱月一般围坐在身旁,她和这些姑婶们拉家常话,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气定神闲。
都说三姨奶奶是有福的人,如今已经80多岁了。只见她头戴一顶绛红色毛线绒帽,皮肤白皙有些皱纹,两腮红润,看不出农村人饱经风霜的沧桑。左手上带着两只碗口粗的大金镯子,在冬日的阳光下璀璨夺目。
一、喝酒
三姨奶奶是极能喝酒的。席间,三姨奶奶坐东面的,桌上有平辈的舅爹舅奶奶,也有晚辈的叔叔婶子们。
起先众人都只是克制而彬彬有礼的敬与回敬,表达新年祝福。几杯酒下肚,酒意正酣,谈兴正浓,家常琐事与庄稼收成、子女教育婚恋等话题在推杯换盏之间被搬上了酒桌。
三姨奶奶接受敬酒,劝酒也不在话下。劝到激动处声音洪亮,很有魄力。有一回,大爹爹家的小儿子小姥借着酒劲给三姨奶奶不停地劝酒,三姨奶奶起先只是推辞,众人也忙着附和年事已高不宜多喝之类的劝言。小姥却不依不饶,更加来劲。此时三姨奶奶把酒杯“砰”地一声放到桌上,拿起酒瓶将小姥的酒杯斟满,然后豪迈的说:“你把这杯也干了,我就喝一杯!”。小姥这才罢休。
酒桌上她总有一种魅力。嘈杂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只听不大的声音在娓娓道来,原来大家都屏气凝神得听着三姨奶奶讲着“名人轶事”。随后又发出一阵“哦~~”的惊叹声,原来如此,众人皆有一种“幡然大悟”之感。
屋子里酒气芬芳馥郁,饭菜香味混着屡屡香烟气息伴着觥筹交错声、谈笑声弥漫着整个屋子,好不热闹。
酒能让人返老还童,彼时的三姨奶并不像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妪,酒似乎赋予了她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