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起她?你不知道我曾经追求过她而没有追到手吗?你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提起他,不是让我觉得雪上加霜吗?你这不是成心往我伤口上抹盐巴、撒盐末吗?你于心何忍哪你?
提起这个姑娘,我到现在虽然结婚了,我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这倒不是我是一个“好色之徒”,而是因为人家那长的多有颜值啊!
人家那一头黑色的秀发飘飘,像一头黑色的瀑布似的;人家那瓜子脸上的如画远山青的眉毛,那明眸善睐如两泓秋水似的眼睛,怕能把你的魂儿都勾了去呢;再看看人家那如水蛇似的腰肢多么窈窕,也就是苗条,那前突后翘、婷婷玉立的身材一走起路来像风摆杨柳似的,你看了她难道会不频频回头看她,况且她也会“回头一笑百媚生”呢。
那时,我就是在她款款而行地到我们上海自行车厂无锡分厂时看到她的,她当时才二十岁,就是那种能掐得出水的青葱样的青春年华。
说实话,我当时看见她虽然还不至于谗得哈喇子直流,但我也是看得两眼发直了,因为我长到二十五岁时还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我家就住在无锡市XX路附近的未名河畔,对,离那个已跻身古董行列的未名桥不太远。
你不知道无锡的未名桥,那你也太孤陋寡闻了,你也真是的,除了赵州桥,就数未名桥闻名遐迩了。你连未名桥都不知道,就跟你知不知道你老妈身子骨硬朗不硬朗没有些微区别。
话说我有这样的背景,找个女朋友应该是三根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情,何况我家还有一幢乡村别墅似的房子,但老天它就是跟我过不去,它除了让我遗传了我老妈的一身秀气外,同时也不忘把我老爸的憨直木讷直接灌输给了我,真是像阿Q说的“妈妈的”。
有人说,一个人如果男的长得像老妈、女的长得像老爸,那么他(她)就会很有福气。
然而,我不认为这句话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更不要说它是放之四海也皆准的革命真理了。不仅如此,而且我还认为这句话不行,错,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因为我尽管秉承了老妈的秀气,长得虽然不像潘玉那样美,但跟在红楼中的大观园里成天和女孩子厮混的怡红公子还是能有一比的。
但这并不能吸引女孩子,因为现如今的女孩子不仅思想很前卫,而且她们考虑问题也很实惠,在择偶标准上往往是直奔钱这个主题。
她们宁可嫁给有百万钱财的七老八十的财主、富翁,也不愿委身于不名一文的少年才俊。
你遇到这样的窈窕淑女,你不要指望“君子好逑”,你不气得呕血三毫升就不错了。
有多少这样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无不仰天长叹:“愿来生只做佳人,不当南墙(男将)。”
有些男人为了觅得佳偶,干脆就去医院里变身为女人了,这不,一变身为女人脱了单不算,嫁个外国的蓝眼睛鹰钩鼻子的美男子,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因此,我身秉我老妈的国色天香也没用,因为我除了有一幢空荡荡的豪宅(那是祖传的)外,当真是家徒四壁,我在咱们自行车厂里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工人,无力购买那些红木组合家具。
更要命的是我像我老爸木讷,不善言辞,见了女孩子未语脸先红,期期艾艾,不知可是魂飞三山外、魄散九云霄?
不过,直到看见了这个超有颜值、芳华绝代的进到城里来的乡村美妞后,虽然我也曾经呆若木鸡,但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不再自卑,我不再说话结结巴巴,我直接就走上前跟她彬彬有礼地作了自我介绍,临末还不忘问一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就像红孩儿跟孙悟空说话一样。
姑娘脸红了,但她并没有发作,而是轻声说:“可是我们还不认识啊,再说了,我连你的名字还不知道呢,怎么可能让你做我的男朋友呢?”
我想想也是啊,谈恋爱不仅不能霸王硬上弓,更切忌两人都很陌生。我忙对她说:“我叫王锡生,姓王,因为是在家乡无锡出生的,所以叫王锡生。”
我话刚说完,还没请教她姓甚名谁,她已跟我讲了,她叫郝秀兰。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我乘机捏了捏她那温暖的“红酥手”,还又轻又使劲地摇了摇,边摇边说:“认识姑娘好高兴,好好高兴!”她羞得满脸通红地说:“我也是!”
更让人不得不说巧丫头的妈妈巧煞人的是,郝秀兰虽然是跟到咱们厂承包锉车架的私人老板来的,但她却被厂长分配到我们焊车架车间上班,她跟我在一个组上班。
我记得那天早晨她来上班时,她看见她是跟我一起干活,甭提有多高兴了,我当然更高兴了。
先不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光是身边有这样一个妙龄少女,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特有的芳香,我最起码能多活几年。就说这靓丽的青春少女做我的背景,我最起码能活到一百岁,那是必须的。
我跟她那时多快乐啊,白天在一块上班,晚上我带她到未名桥上,在月白风清的夜晚,我们一边望着未名河上的粼粼波光,一边相互依偎在桥栏杆前,我们卿卿我我,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
但是有一次我跟她下了班到厂食堂里一块儿打饭吃时,我们迎面遇到了带她到无锡来的私人老板。
私人老板姓匡,我们姑且叫他匡老板吧,他看见我们亲密地在一起,他很不高兴,他立马把脸拉下来了。他面沉如水地说:“郝秀兰,下午下了班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不知什么事让她怕这个匡老板,我问她时,她说:“姓匡的是我舅舅,他问我一些家里的事。你不要问,都是一些烦心的事情。”
我很担心她被她舅舅喊去后她舅舅不让我跟她交往,还好,她回来后,她并没有什么不快,反而比原先还快乐了很多。
不仅如此,她还答应了我这些日子向她提出的过夫妻生活的要求,她说反正她是我的女朋友,她早给我和晚给我都冇得什么区别,她说她要把她的贞操给她的男朋友。
我看她说这话时有一种坚毅无比的神情,在月光下看来,她不是即将跟我共沐爱河的女神,她是一个大义凛然走上刑场的江姐。我的妈呀,我为她点赞!
我不仅为她点赞,我晚上还对她怜香惜玉,我可不想不知死活地只顾自己欲仙欲死而不顾她的死活,我可不能让她成为光荣的革命烈士。
因为她如果在我的床上成为烈士的话,我真的不仅不会成为光荣的烈属,而且有可能吓走别的女子,再也没有一个女人来跟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早晨醒来,她已不在我身边,她早就起来俨然已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在灶间给我和老娘做早餐了,我老爸早已不在人世,不然,他也会受到如此贤惠的儿媳妇的盛情款待的。
我一边凝视着她昨晚在雪白的床单上盛开的一枝灼灼红梅,一边听着灶间里她跟我老娘的对话,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从那天浪漫地跟她共度良宵后,我跟她一到晚上就耳鬓厮磨在一起,当然我不是跟她一起回来的。
通常都是我先回来,她要在厂里吃好晚饭到她舅舅那儿去一下,她说她舅舅年纪大了,又一个人孤独地在外边,她作为舅舅的唯一的外甥女儿,理应去陪伴他一会儿,我想是这样子的。
不过,我跟她说既然我跟她已经双宿双飞地在一起,还不如我们去把那红本本儿拿到手呢。
但她却说还是不忙吧,还说她跟我只要情比金石坚,就是一辈子不扯结婚证又有什么要紧?反之,如果两人没感情,男女双方同床异梦,即便扯了结婚证,也不能保证日后不离婚。我想是这个理。
然而,我有一次去厂里匡老板的楼上办公室去看她时,在窗玻璃外,我看见匡老板很亲热地把手搁在她肩膀上,他跟她就着她的耳朵在说着什么。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都没有怀疑什么。我想,我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她说什么也不会背叛我的,她同样不会背叛我和她的爱情的。
我在窗外喊了一声秀兰,她倒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倒是她舅舅好像受了惊吓似的,看见是我,他才没有讲什么,而是很快恢复了像平常一样的镇静自若。
他马上过来开了门,他对我说:“来接秀兰儿的?我跟秀兰儿讲事情的,已经讲好了,你带她去吧。”
她也马上走过来,她拉着我的手跟我回家了。我跟她又过了一个甜蜜的晚上。
不过,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第二次去接她时,我看见她舅舅的办公室的窗户上已拉上了窗帘,在窗外是看不见里边的情景的。我没有想出这窗帘究竟是为了挡什么。
就在我做着跟她永结同心的梦时,有一天,匡老板的黄脸婆从农村家里来了,她是悄悄地从汽车站乘公交来到南门塘路边的自行车厂的。
我并不知道她的到来,我吃完晚饭,鬼使神差地让我提前了一刻钟去匡老板办公室接我的心爱的姑娘。
唉,都怪我要去接她,我如果不去接她,就不会发生底下的那些事了,我也就能跟我的姑娘永远在一起了,因为匡老板会把事情处理得天衣无缝的,他会做得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的。
我记得我到了那儿后,正碰见匡老板的原配夫人在跟匡老板和我的姑娘作河东狮子吼,她怒斥匡老板背着她跟我的姑娘在幽会,这可把我气坏了。
这不是凭空污人清白吗?世界上会有一个舅舅跟外甥女乱伦的事吗?我作为郝秀兰的男朋友,当然要替她据理力争、竭力辩白了。
我跟河东狮子吼说,我说她是胡说,敢情是在老家想老公想昏头了,有这样说老公的吗?我的女朋友她只不过来跟舅舅讲讲话而已,哪里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黄脸婆不怒反笑,她一下子从匡老板的床上拿来匡老板的裤衩做证据,那裤衩上潮乎乎的精斑一大片。我吓得呆若木鸡地站在匡老板的办公桌前。
黄脸婆说:“小伙子,你太幼稚了,你的女朋友郝秀兰天天来跟我老公相爱,你还蒙在鼓里呢。而且,她也不是我的外甥女,我也不是她舅妈,因为她妈就是我们村上的,她妈姓倪,不姓匡。”
我看向郝秀兰,她居然不像初见我时脸红得什么似的,她说:“她说的是真的,但我那晚把我的第一次给你也是真的。原谅我欺瞒了你,本打算早些跟这个作孽的结束这一段见不得阳光的孽缘,依然回到你的身边,但是好像不能够了。”
我在脑海里飞沙走石地作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后,我说:“可是我仍然爱你,把这一切都忘了吧,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回来吧。”
她凄然地笑了,她摇了摇头说:“已经晚了,回不去了。”
我那天晚上不知是怎样走回家的。后来我听说匡老板拿了一些钱给黄脸婆,他跟黄脸婆拜拜了,他跟我的姑娘却结婚了。我从此没有再见到我的如花似玉的姑娘。
哈哈,我这个人真的很幼稚啊,我竟然当真以为她是我的唯一的真爱,结果却不是这样的,我不过是人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王锡生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让我连我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呜呜【此处省略了很长的像哭泣专业户的哭声,像古代的落魄秀才失去了秀才娘子后发出的哭声一样】。
我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她,据我在那个村子的朋友后来到无锡告诉我,她过得还不错,她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我,女孩像她,没有一个像匡老板的,他们现在都早已长大成人了,嫁的嫁了,娶的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