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老家有少部分的男人年轻时候由于经济或者相貌等个人条件不是很好,婚配困难,一拖再拖,过了正常的婚配年龄一直孑然一身,就这么剩了下来,与城市里的那些大龄青年主动剩下来不同的是,他们是被动剩下来的。
我姑姑的邻居姓刘,在家排行老二,大家叫他刘二叔, 刘二叔今年五十有余,老实巴交,父母在世时家里贫穷,未能给他娶妻,现在老了也不作这方面的打算了。
他家里有几亩田地,平时种田为生,另外在山上养了几箱蜜蜂,冬天和春天两季都可以割蜂蜜,别人家的蜜一般都是售价50元每斤,他只卖35元每斤,并且别人在收割蜂蜜的季节每天都割蜜,但是他却是每隔2到3天才会割一次,为的就是让蜂蜜叶子愈合,不会沾上露水,从而纯度更高,虽然每斤比别人要少赚点,收割的蜂蜜重量也更少,但是因为这些良心的行径反而让他收获了很多的回头客,反观村里其他卖蜂蜜的人家,由于口碑不及他,之前的一些客户也渐渐流向他了,因此刘二叔靠着这些蜂蜜每年赚的钱倒也吃穿不愁,可以过得很滋润。
另一个文五叔就过得不是这么轻松了。文五叔在家排行老五,他父亲好多兄弟,从小他被过继给自己没有生养的四叔做儿子,四叔家里还有几个女儿,都是他的姐姐,长大后相继出嫁。文五叔年轻的时候外出打工,赚了一些钱,但是阴错阳差,一直未能娶妻,这个文五叔的三姐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家暴,文三姐跑回娘家哭诉,可是文五叔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为他姐打抱不平,他姐姐最后哭着又回到婆家,日子一直过得很不好,由此可见,文五叔也是一个很懦弱老实怕事的人。近年来,文五叔上了50多岁,年老力衰,在外面也干不动活了,只能在老家歇着,这时他亲生父母的最小的儿子,也就是他现在的堂弟和他商量给他养老,但是条件是让他把之前赚的积蓄都给他堂弟。文五叔考虑了一下,答应了,就把自己辛苦一辈子赚的20万给了他堂弟,并且搬到了他堂弟家里,和堂弟一家一起吃住。他原来的宅基地后来被自己另一个有钱的堂兄霸占了,他也没去争抢。这样过了不到2年,文五叔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毛病,不仅不能帮着他堂弟干点零活,反而还需要他堂弟照顾,这时候他堂弟就不愿意了,据说曾经要把卧病在床的文五叔赶出门来。邻居大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听了唏嘘不已,但是也只能私下里谈论一番,表面上也不好说什么。
还有一个单身的男人叫陈二伯,陈二伯年轻的时候长得真的是英俊潇洒,用他们的话说和年轻的女孩子去酒店里住一晚,那女孩儿都不要他掏钱,他也为此很得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一把年纪,一直都未婚。陈二伯的弟弟是陈三叔,早已娶妻生子,最近几年甚至还当上了爷爷,由于家里发展旅游业,做餐饮赚了好多钱,盖了一幢大别墅,日子过得风生水起。陈三叔叫陈二伯搬到他的别墅里一起住,陈二伯拒绝了,他在陈三叔家旁边盖了一间小房子,一个人住在里面,种菜养猪,一人也过得很惬意,陈三叔偶尔有活儿叫上他,也可以一起赚点钱。这种生活就像是城市里老人和孩子的所谓一碗汤的距离,刚刚好。
还有一个一直单身的就是我的大舅了,舅舅其实不是一直单身,年轻的时候娶了我舅妈,生了1子3女,但是我的其中2个表哥表姐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现在只有2个表姐,舅舅和舅妈经常吵架,家里太穷,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吵闹太多,心越散,到后来感情越来越淡就离婚了,2个女儿1人1个,舅妈后来嫁到了隔壁县,舅舅一直未再婚,年轻时开始在外打工直到现在年过六旬,2个女儿都早已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差强人意,农村的说法是一般儿子养老,2个表姐都已嫁人,自己的小家都自顾不暇,舅舅只能每年出去打工赚点微薄的口粮。他现在每年上半年在家干农活,下半年出去打工,存好的钱放到当初分给他的大表姐那里,我有时看到他对自己真的很抠门,我妈说随他去吧,他的钱都放在表姐那里,等着她给养老。
邻村还有一个50多岁的老人,年轻时长相清秀,去城市打工被一个高官看上了,奈何高官早已娶妻生子,两人纠缠多年,后来高官退休,大婆找了一些人打上门来,她被迫离开那个城市,钱也没分到多少,回了老家,此时年近50,无儿无女,世事看淡,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就在老家修了一所宅子,领养了一个女儿,俩人相依为命,那个女孩现在已经上幼儿园了,长得聪明伶俐,惹人喜爱,也算是那个阿姨的慰藉和希望。
新生代中有一批年过30还未到50岁的男人,外出打工也错过了正常的婚配年龄,看着老一代日子一年比一年艰难,有人焦虑,有人淡定,也有人早已麻木,安然接受现实,高昂的房价和彩礼让人对一些正常的需求开始觉得高不可攀。城市化让很多农村里的人们搬出农村,搬进城市,人与人之间隔阂越来越深,我们越来越难了解住在隔壁的人们的情况,更不用说那些常年在外工作的人们,乡音不改,却不知何处是归途。
虽然说现在很多的老人都是子女在外生活,自己守在老家,属于空巢老人,但是还是有人惦念,反观那些孤寡老人,人生如草木,在一个地方静静地出生,静静地长大,再静静地衰老,死亡,像一颗流星,在这个璀璨的星球划过,不留下一丝痕迹,也没有人会想起他们。
生命不止,岁月不休。愿你我都平安喜乐,善待他人,也被他人善待。
生如草木:农村里的那些老年单身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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