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参加了丽姐的婚礼,场次为朋友同事场。
一夜火车后,丽姐开车来接,呼和浩特的冬天冷得透骨,钻进车子却像是在过酷暑,里面暖风吹得足,且各处都铺着毛绒绒的皮草垫子,女人开得车,果然打扮得像个小姑娘。
掐指一算,毕业已有三年,这期间发生了不少大事。我一个人从北闯到南,又从南回到北,偶尔给丽姐打个电话,两人说说近况,聊聊其他姐妹,曾经的大学时光,忽悠悠地飘散而去。
从前写过关于丽姐的一篇小回忆,笔法粗糙,叙述混乱,但后来读起时仍是泪湿眼眶。
丽姐性子仔细,却又豪爽,跟女人称姐妹,同男人称兄弟。大一时常拉几个人带着啤酒花生去操场上喝酒,和着清风明月和恋人们的喁喁私语,喝到微醺。有次她带我们出门乱逛,遇见班长老周,老周请我们吃小肥羊,期间喝了些酒,完了觉着没喝爽,又去街边的小酒馆,要了啤酒小菜,举杯畅饮,事毕再忆此事,只觉异常痛快。
丽姐和我相互陪着吃了四年的食堂,中途虽有段时间因个人感情而中断,但之后重续,并未受多大影响。
丽姐这人有时极磨人,针尖大的问题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问到人抓心挠肺,恨不能找跟绳子把自己挂起来,也因此,她得名“唐僧”,寝室若有人犯错或说错话,便有人双手合十念上一句:师父,该您显神通了。
她还有极其严重的健忘强迫症,平日出门办事前,先是在寝室各种准备,洗脸梳头搭配衣服鞋子,然后检查包裹无误后,神气悠悠地出门去,数分钟后必然会折回,开箱子翻腾一番,再出门,如此最少折腾两次。。。每次都是找到忘记带的东西,然后再风风火火冲出去。 。。。
她用大姐大的派头欺骗了无数无辜的小心灵,多少人都绝对不会想到,这人的私生活,竟然是如此的短路。
大学四年,丽姐与虎哥异地恋爱,耗费了无数张电话卡,经常是大事小事一说一个小时,至今我都很佩服虎哥,有如此的耐心去听她的那些细微琐碎。在两人卿卿我我的空档,便是由我们这些小喽啰来填充她孤单寂寞的日子,唯我为先,吃饭上课自习泡图书馆,最壮观地则是考前突击自习,早上起床带上要考的科目书本、水杯、垫子、饭卡,便开始了一整天的食堂,自习室两点一线的生活。
丽姐极为照顾我,我的许多无理要求,她都尽力帮我达成,譬如冬天的夜里十点骑车带我去买杂志,搜罗我最喜欢的动画片,尽管这些她是平时都不会瞭一眼的东西。
曾有段时间同睡一张单人床,虽然挤挤挨挨,但悄悄的聊小天,说小话,在迷糊中睡去。那个时候开玩笑说,如果丽姐是男人,就抛弃虎哥,让我嫁了,可惜,万事拗不过天生,美好的愿望不能达成,只得做同性好基友。
寝室六个人中,丽姐工作最早,大四下学期便经常不见人影,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又急又忙,她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永远都是引领在前端的大姐头,泰山压顶不弯腰,大事小情她都扛,所有事情交到她手里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
她替我们安排了每个人的生日小Party,虽然没有大餐,没有舞会,但场面温馨,湖蓝色底配星月的窗帘拉上,营造出朦胧的气氛,然后几个人以凳拼凑成桌,坐在小马扎上围个圈儿,摆上蛋糕和几盘家常小菜,如今偶尔会想起往昔的情境,总觉得时日才过去不久,大约就在昨天。
我是找工作最晚的一个,却是离校最早的一个,离校前夕,丽姐回来与我同床,晚上坐在书桌前帮我收拾细碎的小物件,行李箱都是她整理的。走得那天,我给她打电话,合上手机后忍不住哭。她说,说好在一个城市,你却跑了那么远。
年少时心野,没有边界,时至今日才倍感当初太过青涩,虽有绵长情谊,却在千里外,若得一见,便是晨与夜交替一番。那日凌晨三点多,我与她坐在客厅里说话,她在那边记礼金,我在这边整理头发,两人都只着贴身小衣,像大学时候一样,无所忌讳,相互取笑腿股腰胸。
丽姐说,一直等着你回来,你要是回来了,姐带你去喝酒。这话她说了很多次,我也应了很多次,终是没做到,朋友同城,假日同聚吃喝逛街,叙叙小女儿心绪,于是又添了一桩遗憾。
一晃7年过去了,丽姐的女儿已经上了幼儿园,我的女儿也即将满一周岁,我们曾经设下的目标,还远远未达到。
但生活在继续,我们的收获也越来越丰厚。
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轻松聚首,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