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71年,反叛联军攻破镐京,斩杀周幽王于骊山脚下。司徒郑伯友护驾而死,褒姒被俘,后来自缢而亡,而虢石父、伊球等人也尽皆死于戎兵之手。
至此,西周灭亡,荒唐的幽王时代结束,新的时代扑面而来,却带着沉重的衰败之气...
撬开了镐京的大门之后,西戎很快露出了自己贪婪、狡猾、言而无信的一面。不仅将宫中府库的财物搬取一空,而且还搜刮城中百姓,非法敛财数十车。
申候以为,如此西戎定会满意而归。可让申候没有料到的是,西戎自以为击杀周幽王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功绩,理所当然地盘踞于京城,饮酒作乐,丝毫没有还军归国的意思。
百姓们每天受着西戎的压迫,怨声载道。
申候见此情景,思考再三,决定密书三封,分别发往三路诸侯,分别是北边的晋候姬仇,东面的卫候姬和,还有就是西秦君赢开,希望他们出兵勤王,同时还派人前往郑国,报知郑伯友为国捐躯的消息。郑国世子掘突接到消息,当即调遣兵车三百乘,朝镐京疾驰而来。
郑世子为父报仇心切,兵马刚到镐京就下令攻城。属下公子成认为兵马日夜兼程,疲惫不堪,应该先休整,并等待其他援兵汇合之后,再做打算,但郑世子则坚持己见,认为应该一鼓作气,攻打傲慢无礼的西戎。
兵家讲以逸待劳,无有不胜,而郑国兵马此时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西戎早已做了准备,此一战自然是一败涂地。郑掘突只得收拾残兵,投奔卫武公去了。卫武公这边收到申侯密信之后,也正领兵前来,两军在濮阳相遇,合兵一处,驻扎在镐京附近,等待秦晋援军的到来。
秦国宫殿里,秦襄公来回踱步,手里攥着密函,紧皱眉头,极度犹豫不决。
“大王,您…,”侍从的话被秦襄公摆摆手打断了,而秦襄公自己则席地而坐,重新展开皱巴巴的密函,逐字逐句地再次审视:
敬秦君:
当今天子昏庸无道,贪婪腐败, 任用奸臣,宠信妃子。上天降下灾祸,三川枯竭,岐山崩塌,可昏君不仅无视这些警示,甚至变本加厉,无故废除王后,废长立幼,为博妃子一笑,竟多次点燃烽火台,视诸侯救援为玩笑。
为顺行天道,为了苍生百姓,为了推翻天子,我不得不与外族联合。实非本心,实迫不得已。
如今天子已死,国家动荡,而国不可一日无王,我意欲辅佐旧太子宜臼为王,奈何兵力不济,无法将西戎从镐京赶走,故落得如此尴尬处境。
希望秦君能够体谅我的难处,为国分忧,领兵勤王,匡扶王室,恢复国威! 申候书
“何去...何从?”秦襄公想着,不觉抬头望向垂立一侧的侍从,目光灼灼,侍从似乎感受到了,沉思片刻,俯身道:“大王,小人有一事不明,还望大王明示。”
“哦?何事?”
“对于国家来说,民贵还是君贵?”
“民贵方能长久。”秦襄公不解道。
“既然如此,那如果天子侵犯了百姓,而不思悔过,是否应该秉公执法,为民做主?”
秦襄公随即明白侍从的话中话,沉声道:“那你可知道,这个代价有多大?”
“望大王明示。”侍从很坦诚。
秦襄公摆手让侍从坐下,说:“当前镐京存在三股势力,明争暗斗。一股是周幽王和姬伯服的残党,由幽王的弟弟姬余臣领导,自立为王;另外一股,是以申候为代表,辅佐前太子宜臼的势力;这最后一股就是西戎了。这三股势力中,犬戎兵力最强,但也最不值一提。剩下的两股势力,均有王室背景,不可小觑,更不能盲目站队选择,稍有不慎,就变成叛国投敌,如此只怕国将不国。”
“大王,残党之所以是残党,正是因为他们不顺应天道,不顺应民心,那即使势力再大,兵力再强,终究逃不过灭亡的命运。如今虽然申候势力最弱,而且还是反叛之军,可反而最是深得民心,更得到了诸侯无声支持,不然镐京怎能说破就破了。当前我们更应该旗帜鲜明地站在申候一边,用行动来证明正义,也才能在这场王室危机中,抓住机遇,成为赢家。”
秦襄公惊讶于侍从的见识,分析更是鞭辟入里,不禁又问:“那这旗帜又该如何举呢?”
侍从抬头直望秦襄公:“为了维护我大周宗法体制下,王室继承的正统性,全力打击废嫡乱政的幽王一党,辅佐前太子宜臼!”
“哈哈哈,好好好!”
公元前771年,就是镐京被攻破的同年,秦襄公下令出兵勤王,在镐京近郊与晋候,卫候,郑世子合兵一处,共同讨伐占据镐京的西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