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二)

常听大姑妈说,表哥结婚后,随着妻子在城里做了上门女婿,而且还在城里做木工,罗小飞的父亲也希望儿子学个手艺,于是骑着自行车到大姑妈家去。

大姑妈马上去跟表哥说了,后来表哥也同意了,但是有一个条件,他说自己现在也是刚学有所成,不会带徒弟,要请自己的师父教,他父亲一切都答应了下来。

有一天,罗小飞的父亲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去集市上买了许多菜,因为表哥的师父要来,得准备好饭菜,到了中午在表哥,和姑父姑妈的陪同下,一行人便来到了罗小飞家,共有五个人,母亲忙着招呼他们,给他们倒茶倒水,父亲去叫来了几个亲戚,他的三位兄弟一起吃饭,大家围坐在一起,表哥起身开始介绍自己的师父,吴师父和刘师父,我坐在一个位置静静的听着,今天是请师父的日子,两位师父边吃边说:"师父领进门,学艺在个人。"四叔说:"那好,以后好好跟着他们做。"二叔说:"学个手艺好藏身。"那天罗小飞一句话没有说,大家喝完酒吃完菜散去了。

那天晚上罗小飞没怎么睡着,他想着自己马上要去城里了。

第二天,姑妈和父亲一起送罗小飞去城里,去表哥那里。

到了表哥家了,吴师父早在那里等侯着,姑妈和父亲帮着提行李一起把他送到吴师父家里,吴师父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屋子,屋子里堆满了木头,旁边有三个少年正拿着自己的工具在木头上雕啊,刻啊什么的。姑妈和父亲临走的时候嘱咐说:"安心做吧,有时间会过来看你的。"

罗小飞第一次到城里,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他看了一下这三个少年,应该跟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听姑父说他侄子也在这里做,已经有一年了。罗小飞看着这几个陌生人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这时,一个身材结实的少年在一张书桌旁边,缓缓的走过来,跟罗小飞说:"我去拿一套工具给你。"于是他去找来了工具,罗小飞看了看是锯子,刨子还有凿子,少年又说:"这就是你的工具了,你自己找些木头试试吧!"

罗小飞看着这些奇怪的工具,于是拿起那个刨子,找了一块木头,把木头的一头固定在一张结实的凳子上,开始用力的刨,刨出来了一些刨花,那少年看了说:"刨子好久没使用了,该磨磨了。"于是便去找来一块磨石,取出里面的铁刀片,蹲在地上磨,很快又用手指试了试就安装上了,说了一句:"可以了!"罗小飞接过来的时候,觉得这少年挺好的,于是就继续刨,刨了一会儿,又拿起锯子试试,感觉这锯子挺好用的,这间屋子里的木料,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都有。屋子里另一半是放家具的地方。

到了中午,少年说:"去吃饭了。"他们就一起去吴师父家里了,吴师父的家是一栋三层带小院的楼房,吴师父的妻子已经做好了饭菜,饭菜很丰盛,罗小飞想起了自己家,乡村里的生活可没有这里的好,于是他吃了很多,听大伙说吴师父很忙平时在家吃的时间少,吴师父在市里开了一个家具店,整天待在那店里,每次都是他妻子送饭去店里,吴师父有一个女儿。

罗小飞和其他的两个少年的话很少,都是默默的吃完饭,然后默默的做事情,少年说他叫朱新朝,在这里学了一年,少年还说另外一个叫杨迪,在这里做了两年,再过一年就出师了。罗小飞听了,觉得挺羡慕他们的。

屋子里尽是木头传出来沙沙的声音,杨迪正在一套组合柜前,他打造的柜子马上要完成了,朱新朝正在打造书桌,是学校里的那种书桌,听说有几十张,他教罗小飞做凳子,从木头的木料,到尺寸,到打孔,他都耐心的教给罗小飞,罗小飞做出第一张凳子的时候他满意的笑了。罗小飞觉得自己越做越好了。

有一天,吴师父来信说是把那套组合柜送到店里,罗小飞见他们正在忙着,说是自己去送,当得知是用板车送时,他有点后悔了,他可从来没有拉过这玩意啊,在家乡只有父亲他们一辈的人拉过啊,但他还是拉去了,他瘦弱的身躯一路拉着,刚要爬上那道陡坡,他发现自己拉不上去,这时有一个过路的大叔,顺势拉了一把,他才拉上去了。

"等等!"一个声音传来,是朱新朝赶来了,他说自己不放心,赶过来帮忙一起送,于是他在前面拉,罗小飞在后面推,很快就到店里了,吴师父的妻子忙从店里走出来,她叫来两个大叔把柜子抬进里面,他们俩拉着板车回来了。

晚上躺下去的时候,罗小飞开始想家了,想父母了。

有一次,罗小飞去屋子里忙活着,看见吴师父在锯床边正在锯一块木头,木头里飞溅出来的木屑打在吴师父的头上,那光秃秃的头上疼了一下,他看见吴师父的手只有四根手指头,他忽然明白吴师父当时做木工的艰辛。

有一天姑妈来城里了,姑妈去表哥那里看看,顺便也来看看罗小飞,姑妈从家里带来了一袋子青菜,吴师父家可没有田地什么东西都是买的,姑妈放心的走了。

罗小飞越来越想家了,有一天,他用锯子锯一块木头,那木头在脚下没有踩稳,锯子一歪狠狠地锯在了脚上,这时鲜血直流,还好没有哭,朱新朝看见了,忙去找来了吴师父吴师父骑着摩托车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看了看,给缝了几针,包扎好后就出院了。吴师父说是要回家休养一段时间,于是他准备回家了,那天是朱新朝送他回家的,天黑了才到家里,朱新朝一刻都没有休息,说自己还是要赶回去。

那晚他是开心的,好多天没有回家了,对家总有一种思念之情。

罗小飞在家里休息,每天跟父母讲起了自己的事情了,他说自己脚受伤的事,说自己拉板车上坡的事。还说自己不想去那里了。

父亲渐渐的沉默了。

母亲每天早上会煮上几个鸡蛋给罗小飞补补,脚伤好的也快,一天姑妈又来看望了,父亲和姑妈聊了,姑妈后来跟表哥说了,表哥也跟自己的师父说了,于是说是换个师父学吧,刘师父愿意教。

父亲同意了,换个师父就换个师父吧,于是在一个阳光的日子里,父亲和姑妈,还有罗小飞一起去了表哥那里,表哥把他送到了自刘师父家,刘师父的家和表哥的家是邻居,没走几步就到了,姑妈和父亲放心的回家了。

表哥和他走进刘师父的小院里,一个瘦瘦的小伙正在锯一块木头,刘师父说那个小伙也是学木工的,刘师父家里有两个儿子,正在上初中,罗小飞看着他的家比自己的家大,也是三层楼房很是漂亮,不过家里不像吴师傅家里有一间屋子是做家具用的。

刘师父对罗小飞说师父领进门学艺在自身,于是把罗小飞带到一个小房间,刘师父从旁边的一堆木块中拿出一根木块,那块木块已经画还墨线的,刘师父拿起锯子沿着那墨线锯着,很快就锯断了,说先练好基本功吧,然后去忙去了,罗小飞就也找了一块木块,用墨斗打好线后,就认真的锯,锯出来的木块也是笔直笔直的。

表哥说自己经常和刘师父一起,去别人家做的房子装修门窗的,有一天表哥吃早餐捧着碗来到刘师父家里,对罗小飞说等一下一起去别人家装修,你也去帮帮忙吧。

刘师父、表哥、和罗小飞一起去了,他们上了那栋新楼了,新楼的房间里要贴木地板,表哥拿来一个笨重的钻子,说地上已经画好线了,你先打孔吧,于是表哥拿起钻头,给水泥地上钻孔,钻头与水泥地磨擦发出轰轰的声响,不停的响起,罗小飞接过钻子,就照着做,等一整个房间里的孔打完了,他的双手已经起了一个泡泡。

这家的男主人来了,递给每人一包烟,罗小飞不会抽烟,就把烟给了表哥了,吃饭是在这主人家吃,城里人挺会生活的。表哥说:"在这里不做个10天半个月是完成不了工的。"

一个星期过后,罗小飞开始给门包边了,有一天,他拿着打钉机,给门筐打钉 ,表哥说:"要小心点啊。"罗小飞胆子小,索性还是完成了,他又开始想家了,终于在一个傍晚将要下班了,他离开了那儿,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声,悄悄的从城市里的道路,一步步向乡村走去,他离开了那里。

他跑回了家,父亲生气了,让他赶紧回城里,他不肯去就跑到田间,这时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他沿着田埂跑,躲进了油菜地,父亲知道后,去油菜地里找,找到了,他还是跑,父亲在后面追着叫他回家。

最后还是回家了,父亲说:"不去就不去吧!"以后他就没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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