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时刻刻都想忘记自己的特殊,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身旁的人也会淡淡地说,你就是个正常人,而且应该比普通人更坚强更优秀,他们说得轻巧,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我也是一个人,缺陷就在哪明摆着,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像他们说得那样,我究竟正在承受着什么?我要变得优秀坚强意味着还要承受什么?没人知道,我自己想到这些都后怕。
我不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可是每当机会来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制度标准拦住我,你不可以,你身体条件不符合。不尝试就不会成功,悲哀的是我连尝试的资格都没有。在这个竞争如此激烈的社会上,一个只有0,1视力的白化病人究竟该怎样存活呢?
没了父亲,我不怕,我怕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想过的生活,到头来因为身体原因过不成那样的生活,如果是那样,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是个错。
自己的罪自己受,生活已经准备把我培养成骨子里悲观的人,那我就变得悲观,然后控制这悲观,然后把这人生按照我的想法过。
我好难!我真的好难!可是我又能对谁说?我可以用无奈的笑代替无力的哭,但是具体的生活具体的折磨,我又拿什么去对抗呢?我可以用英雄割腕的悲壮去面对这一切,也可以以霸道的任性去面对这一切,到不管怎样我的生活,都苦涩。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刚有了点思想的人,作为一个年轻人,本该是美好的,奈何我是一个罕见病人,我是一个视力很差的残疾人,我是一个还没大学毕业就没了父亲的人,多么悲催!作为一个人,我凭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唉!我好委屈,这不公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
我觉得,以后的我,要么成为一个伟人,要么成为一个废人,要么成为一个死人。谁知道呢?也许若干年后社会上多了一位白发白须的哲学家,也许若干年后社会上多了一个到处流浪的精神病人,奥,对了,应该是精神病院里多了一个可怜的病人,当然了也许过些年报纸上会有这么一条新闻某地某名白化病人轻生,抢救无效,身亡。
夜晚的黑,扑面而来,白天的黑,猝不及防。我这一生,注定无常。对于这一切,我不知所措,我只想问一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十月八日
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