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周的周末聚会已经让人吃不消了。我在脑海中回味着损友海侃的温情，身体却已作出明明白白的拒绝：某天开始，从上海的一个郊区去到市区、或去另一个郊区，就像从三线的县城去大上海一样，首次惊奇，跑多了，只能称为一趟趟劳心劳力的往返。
这种往返的性价比越来越低。
当性价比这个念头首次蹦出来的时候，我模糊感觉身体的某种诗意正在流失。为了对抗这种流失，我开始有意拒绝即时的联系，表现为拖长回复微信的时间，不回60秒的语音消息，慢慢地，这种有意拒绝变成了身体记忆。
由此，面见时的亲切触碰、眼神交流愈加让人心房柔软；次之的，是那些长长的文字，大段大段的剖白；再次之，是一句今天的黄昏很美，令人想起今晚月色很美的挂念与动然。
24岁之后，闺蜜F开始期许来几场左手牵爱人，回头见友人的double date，而我恰巧是那个不争气的友人，始终没能带个人到她面前。为此，她广发英雄帖（其实没几个人），呼唤她信赖的朋友圈：帮忙给我的闺蜜介绍个男朋友吧，要会写诗的。
F是可爱的，怀着赚足百万靠利息吃饭的梦想，时时提点闺蜜几人要成熟，也时时为我们的不成熟兜底。何其有幸，她珍贵的柔情里有我一隅。
不是要写诗的！T反驳她，你这是误解。T是另一个“诗意青年”。我们纯然相信彼此的相似，又显然看见彼此的差异，为这纯然的相似，一切差异皆可消解。我们最爱的女主分别是简爱与伊拉莎白，喜欢的文风分别是意识流和直剖，一个唯心一个唯物，这些差异，反而构建了我们在不同时期给对方夸张鼓舞的理由。
不是会写诗的，那是什么呢？F反问。这次，T答不出，我也答不出。
成年以后，我们对生活剧情的更新要求更高，“你要知道自己要什么”的鞭策时在耳边。而当发展的结果未能如期，就会说，这是个错误的选择。
就像经典的爱情三部曲：他是对的人，他不是对的人，他是不是对的人——随机变换次序。爱情它呀，其实是检验人性的严格标准。
他是不是对的人？ 为什么是我们，一不小心看到了收缩的小刺猬，悄悄放出的优雅。
他是对的人。他小心翼翼又雀跃的勇气惹人疼爱，他的触摸让我平静，亲吻却像赞歌，透过眼波我看到了星河流动，而我忍不住逗一逗这些星星，让流淌的心绪再软一些。
他不是对的人......他让我的眼睛开始忧郁，有堵墙存在他却不肯承认，破除的工作太过艰辛就要放弃，我后退他前进，我前进他回退，我们止步荒野，我们缄默不言。
F说，浅薄的诗意让人可爱，过分的诗意让人不幸，你们总是想太多。
在入睡的前夕，我和T达成共识：诗意选择扭曲我，我就为它肝脑涂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