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注丨见山非山,却是一览无遗的你

最近喜欢读批注。见山不是山,讲的就是批注了。它可以是山的衍生,也可以是山的补充,进一步则可通过别人的山对照原来的山,然后由此得知别人。

其原理是:别人是依据这“原有的山”得出的“见山不是山”,这也就意味着这里面装的更多的是他人心中所思所想,而不只是原有的山了。

之所以这么喜欢看批注还有一层原因,“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过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是很容易忽略真实的世界的。借助他人的思维观自己,从他人的真知灼见中明白差距,既审视也批判。同时,这也是增强阅读乐趣的方法之一。

事实上,学会了批评式的阅读之后,会发现其乐趣要比只是欣赏式的阅读更加浓厚;当执迷于要剖析一本书为什么让人读来觉得呆板、生硬的原因时,即使一本坏书也会变得能够容忍。究其原因,无论是其有的,抑或没有的,都能够通过“批判”从而发现它的更多面,也从另一方面了解到自己的更多面。

有时,这种批判还可以这样,并不急于下结论,而是从多个纬度进行。

譬如以时间为间隔,先保留当下的感观,等上一段时间,再去回味,去回想,去琢磨。又比如通过同类型的作品之间进行比较,从整体到细节,乃至于同一个主题,类似的情景,通过他们的处理技巧以及真正想表达的主题去审视。自然,也可以另辟蹊径,从不同类型中找到闪光点。这一点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散文了——散文虽然抒情不如诗歌,叙事不如小说,说理不如论文,但它的长处是综合。如果能将每种文体之长都拿来嫁接在散文中,这就出新了。同理,批判式阅读按照各自文体的优点,尝试将它们的优点综合,或将其不足弥补上去。当然,我也知道这很难,但至少多出了一些可能性。还有一点就是,批判式阅读是最能反映自身的一个文化修养的部分,同时也是“见山不是山”的映照。

如此一来,就都打通了。读书,也读自己。也就是说,不同时间段的自己,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进行比较,然后分析其背后的原因,知其然其所以然。

还可以是这样——通过文字去找文字背后的人,去理解文字背后的人的立场,去分析利弊,分析他为什么这样去处理,将自己代入进去。同时,自己也尝试着创作。仅凭理解是看不出真正理解了多少的,唯有将理解的东西运用出来,将它显像出来,才能够更加清晰明了。这也算是穿别人的鞋子走路了。

事实上,很多时候仅读别人的文字,或仅凭个人理解,是很容易产生想当然的情绪——比如这样可以更好,那样就更妙了。实际上却是,如果从整体去看,也许原文才是合宜的,合理的,甚至是只能这样去做。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现在的人去看历史,老觉得他们笨,可当自己置身其中,认真分析了各方面条件之后,也许自己并不见得比他们好。还有就是现实中的例子,尤为明显的,现在的孩子老觉得父母怎么样怎么样,可一旦真正自己当了父母,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明晰了,不见得更好的……

如果这些现在都不能做得很好,那么,预先播下一些种子也是好的。要想后来能够领悟,就要预先播下一些种子。这些种子就在于说,要先有这样的概念。本质而言,现实的很多奇迹都是来自于这样或那样的种子,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被其结果或成果所吸引罢了。说白了,这还是少见多怪以及自身的匮乏而已。知难者不难,同样地,做一样的事情,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就能少很多不必要的情绪困扰了。诚如你知道自己当下处于哪一阶段,即将通往何处,自然而然,也就不那么轻易被表象所迷惑了,另一方面也能更好的调整自己。

诚然,文学对人的影响不能说没有,那些说文学无用,或读书无用的人,他们显然不认为文学能够让他们有所改变。实际上,这不过是方式方法出现了问题,看问题的视角出现了问题。就我所知道的,最明显的一点,那就是文学它能够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匮乏,意识到生活中那些我们贬低也贬低我们的东西,能让我认识到成为一个人、超越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所需付出的代价。兴许,所谓文学并不能彻底改变什么,让人完全成为另一个人(事实上,任何东西也不能使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它只是放大或缩小的作用,诚如金钱并不能改变一个人,它也只是将原本这个人所具有的,加快了速度,放大了个体的需要罢了);但是另一方面,文学却可以让人明白自己身处的境地。眼前的生活,我们的不安,希望做些纠正,但却做不到等等,这些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人类的共同命运。

明白这些之后,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当然,这里的前提是,你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话虽然明白,可如果连书都没读几本说这样的话,又如何能够明白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仅通过他人的视角,他人的理解,就像他人的注解——三毛说,你对我的百般注解和识读,构不成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遗的你。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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