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
孙亮细心剖鼠粪
孙休老练保政权
吴王孙权死后,小儿子孙亮继位,才十多岁。可他头脑机灵,观察事情很细致,也善于分析问题。【257.4夏,四月,吴主〔孙亮〕临正殿,大赦,始亲政事。】
有一天,外面送来一盘杨梅,颜色红艳艳的,味道却很酸,他想用蜜糖调调味道,就叫太监到库房去拿蜂蜜。他打开罐盖,发现糖里竟有老鼠屎。他把库房的管理员找来,问是怎么一回事。管理员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就是说不清,只连连叩头请罪。【257.4尝食生梅,使黄门至中藏取蜜,蜜中有鼠矢;召问藏吏,藏吏叩头。】
孙亮问道:“是刚才太监向你要蜜糖吃了?”“问我要过,没给他呢。”管理员松了口气。”【257.4吴主曰:“黄门从尔求蜜邪?”吏曰:“向求,实不敢与。”】
吴王把太监叫来,问道:“你刚才向管理员要糖吃了?”“没有的事!”太监若无其事。
“你没吃,蜜糖里哪来的老鼠屎?”
“我哪知道?自然是管理员自己偷吃,不小心掉进去的。”太监振振有词。
“可罐盖是你才打开的呀!”
“我没打开过,老鼠屎早就有的。”
孙亮笑道:“是你刚才打开的。你向管理员讨蜜吃,他不给,你就偷偷地把老鼠屎放进蜜罐里,搞点小小的报复,不是吗?”
“哪有这回事?老鼠屎早就在罐里呀!【257.4黄门不服。】
孙亮没再追究,叫人将鼠粪当场剖开,仔细观察,里面是干的,只是表面有薄薄的一层蜜,分明放进去不久。他叫太监过来看:“这不是再清楚也没有吗?要是原先有的,早该湿透了。不是你,是谁干的?”太监没话可说,只得承认他想报复,给管理员一个难堪。【257.4吴主令破鼠矢,矢中燥,因大笑,谓左右曰:“若矢先在蜜中,中外当俱湿;今外湿里燥,此必黄门所为也。”诘之,果服,左右莫不惊悚】。
孙亮也很有心计。他年纪小,掌权的是大将军孙綝。每次朝会,孙綝送来的报告和文件,他都不看,请大将军自己处理,表示信任和倚重,心里却在打主意。他知道必须依靠武力,才能打倒孙琳,便决心建立一支可靠的亲兵队伍。他从全国的军人子弟中招收三千多个少年,挑选其中最勇敢又有才能的作领队,每天学习武艺,操练刀枪。他经常亲自训示:“我把诸位召来,是叫大家跟我一起长大成人,共同保卫我们的国家和朝廷。”【257.4又科兵子弟十八已下,十五以上三千馀人,选大将子弟年少有勇力者,使将之,日于苑中教习,曰:“吾立此军,欲与之俱长。”】
孙亮十五岁了,开始料理政事,跟过去不同,每遇到重大事情,都要亲自过问,和大臣们讨论,而不再只听大将军一个人的。过去,是大将军有事来请他,现在,是他召见大将军。有时,他提出问题,孙琳一时还答不上来,十分尴尬,威风也就渐渐垮了。【257.4又数出中书视大帝时旧事,问左右侍臣曰:“先帝数有特制,今大将军问事,但令我书可邪?”孙綝表奏,多见难问】
孙綝毕竟老谋深算,觉得这样下去对自己不妙,便发动宫廷政变,把十六岁的孙亮废掉了,将孙亮的兄长孙休找来接替王位,再把自家的党羽提到各级重要的位置上去。
孙休长期不在宫廷里居住,经受过生活磨练,头脑复杂得多。
他知道孙綝总要整掉自己的,必须先发制人。接位不久,下了一道诏令:“大将军主持军政大事,日夜操劳,过于辛苦,为了保护他的健康,特调御史大夫张布,管理部分政事。”这一招把孙琳的权力砍掉了一半。
不久,有人告发孙綝谋反。孙休很坦然地把告发人交给孙纵处理。孙綝又怕又恨,感到再呆在建业很危险,便要求调到武昌去孙休马上批准。临行时,孙琳又要军队、武器、粮草和物资,还想挖走孙休身边两位得力的中书郎,孙休全都满足了他,孙继这才安下心来。
孙休和张布、丁奉等人决定在伐行时逮捕孙綝。孙綝也有准备,叫家人提防,一旦发现意外,马上放烟火为号,自己就回来。【258.12腊会,綝称疾不至;吴主强起之,使者十馀辈,綝不得已,将入,众止焉。綝曰:“国家屡有命,不可辞。可豫整兵,令府内起火,因是可得速还。”】
孙綝刚走进宴会厅,传来家里起火的讯息。他想调头回去,孙休殷勤地劝止道:“外面的人多着呢,纵然烧到府宅,又何须劳动大将军呢。”【258.12遂入,寻而火起,綝求出,吴主曰:“外兵自多,不足烦丞相也。”】
接着向周围使了个眼色,武士一拥而上,把他抓起来了。孙綝跪在吴王面前,哀求道:“流放我到交州去吧?”【258.12綝起离席,奉、布目左右缚之。綝叩头曰:“愿徙交州。”】
交州是现在的两广和越南,当时没有开发,人烟稀少,瘴气很大,是流放中原人士的地方。
孙休笑道:“将军为何不把滕胤和吕据也流放去交州呢?”这两人当年都是孙綝的政敌,连三族都被诛杀光了。【258.12吴主曰:“卿何以不徙滕胤、吕据于交州乎!”】
孙琳不断叩头,额上鲜血直流:“让我当奴隶做苦工,行不行呢?”【258.12綝复曰:“愿没为官奴。”】
孙休摇摇头:“滕胤和吕据不是也可做苦工吗?”当即喝令武士,把孙綝推出大厅,一刀砍下首级,向内外示众,同时宣布:“孙綝的同党一律赦免。”孙綝的党羽都放下了武器,共五千多人,一场流血冲突终于没有发生。孙休凭他的老练和冷静,保住了吴国的政权。【258.12吴主曰:“卿何不以胤、据为奴乎!”(滕胤、吕据都是孙綝的政敌,当年都被夷三族)遂斩之。以綝首令其众曰:“诸与綝同谋者,皆赦之。”放仗者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