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死这个词,如同对于生一样,没有概念。死对我而言,不是今天,不是明天,最多也就是后天之后的事情。甚至到目前为止,甚至没有认认真真的见过一个死去的人,也没有真真正正的面对过一次死亡的威胁。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我对它接触的太少,甚至死亡本身,也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深怕言咒般的具有魔力,说句“狗带”已经是剥离了它本来的意义,换上了件娱乐外衣。就像封印了的黑匣子,轻易的被埋葬在掩饰的日常生活中,很少会聚众讨论,更少会高谈阔论。连过脑的时间也只有那么偶尔几个时刻,把它当个强心针去刺激一下过度挥霍的时间,然后就又很快消散殆尽。真是一件伤感的事情,只能通过别人的作品和经验去间接的弥补部分。
曾经于老师上课时曾说过一段她的经历,去首钢考察时,一个陪同人员问她,你说现在的人都怎么了?拿着百万年薪的高管,家庭和睦孙子也刚刚诞生,怎么突然一天就跳海了。就直接从这里跳了下去,人就没有了。这人都是怎么了?
至于这个怎么了,或许心理学家会说抑郁症,社会学家会说社会制度压力,鸡汤学者们会说不懂调节自我,再出两本积极心理学的书。倒是身边发生的事情会有一堆人告诉你更接地气的答案。前阵子小时候玩伴的父亲也一言不合就跳楼,不幸西去了,回家三天就能听到至少三个人传出来的大同小异的谣言,不外乎一些家长里短的碎碎念,还有道德站队。到也算有因果关系和加上个人具体情况的分析。但却没有人会去说他那一刻的感受,没有人会说他是否后悔,每个人的眼睛似乎都看到了他,但没有人的视线真正关注的是他。人的心中或许会有所想,也更会在无意识中,将星星点点的关于这样一个话题,自己保存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大脑回路上再转上一圈这个问题,然后跟我一样,就着睡眠,吹灭了这盏灯,暂时去忽视那无情的漏斗悄无声息的继续着生命的倒计时。
佛洛依德曾提出过“生本能死本能”,说人既有自卫本能和性本能,又有趋于毁灭和侵略的冲动。真是奇怪,既然想生又何必要死?夹在中间的人生又是什么?如同一件消耗品,购买了使用权限然后挥霍到使用期满,亦或者是偶尔的延期,偶尔的故障提前报废。没办法回忆生到这个世界的感受,来不及诉说离开世界的所悟。生本能听起来自私,死本能又绝望,但存在主义又说没有所谓的本质,一切都是选择。
选择怎么样在自己的心里打上不同的思想钢印,去坚定不同的选择。成功的经历让人自信,受挫的经历让人灰心,有的时候不是正好相反,不是因为本性怎样所以事情怎样,而是因为事情怎样发生所以性格会强化某部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被多少人认同与疯转,旅行意味着的是改变,是从新思考,是新的维度,运气好还能从此人生大不同。但任性需要承担的后果和各种因素的考量,艳羡的多,但时间表上依旧只能往后排,时间还有,以后之类的。选择说起来容易么?要承担的后果是否比想象的多?所以长远思考的放弃了短视的现在?最后惊讶的发现来到的未来与现在无异,如同一个在二三十岁间已经死了的人一样,人生只剩下了表面的重复与同样事情的上演。
对死的畏惧和尊重,我们现代人面临的比古代人要少得多。不会围着火堆跳巫舞,不会把少女扔在湖里,不会再面临随时丧失性命的环境,当然有些特殊环境像ISIS那样的除外。但却有些人依然会成为祭品,如同那些古代的少女,他们可能是程序员,有可能是高辐射环境工作人员,亦或者是矿井石油工人。前阵子师妹的公司的市场主管成为了“高速+压力”的祭品,公司经过分析和高层决议,痛病思痛的决定全体员工每周四晚上用一个小时来5公里,刮风下雨就周末发群里截图补上,雾霾天呢?自己想办法,反正截图是要发上去的。在这样的时间里,死去的主管不是主角,师妹和她的同事也不是主角,事情的掌控者或许是主角,他不希望他的零件们提前报废,可机器的速度他也不能去降速。如同被俘获的奴役,一边控制着下面,一边努力维持着它的全力运转,深怕它在竞赛中会被淘汰,所幸机器不需要经常祭祀。而其他祭祀替代品呢?我会不会跟她一样的死去?我该如何去做?最后是剩下只有,好吧,就这样吧。
卡夫卡的《变形记》中,主人公早上起床后,异化为甲虫后,从被爱被需要到最后的被憎恶嫌弃,到独自在孤独痛苦中死去。他滑稽的变为甲虫后,如同变成甲虫之前,他的思想挂住的是工作、是责任,是他生活流程线上上好的所有程序,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