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终于完了,感觉读的还是蛮快的那种,这本书是一关于人物传记的一本书,因为自己华语电影导演李安,所以选择了关于他的一本传记,读完后,我发现书中描写的李安和我想象的李安还是比较吻合的,现实中李安谦逊温和,故事里他虔诚热枕,电影中他上下求索。我看到的是一个不断变化发展的李安,从一个大学落榜,到立志做电影,到出师不利,到锲而不舍,勇于追求,敢于突破,不断尝试,不断改进,他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在心中画自己的蓝图。我特别喜欢读李安谈论自己在拍戏中的细节,让我有种亲身经历的实感,他就像每一个遇到困境的人一样,他告诉我他怎么做,他经历了什么,用什么办法解决,在失败的时候心态如何维护,在他谈到卧虎藏龙的拍摄过程时,几经曲折,身心俱疲的时候,又不轻言放弃和随意敷衍,我内心深受震动。他心里有很高远的存在,上帝的光一直指引着他如何去走。
他谈到他在拍摄电影中,遇到的几个困难:有特效的做法不按好莱坞的套路,自己团队独创一套手法,因此将劣势转化为优势。他还谈到传统武术没有文戏,过于低俗和市井,他为此先写故事再拍武戏,而且武戏要与文戏交相辉映。他为了两者协调相和,他不断与武戏教头切磋琢磨,他总有新点子和新想法,也乐于尝试。在学习打拳的过程中,他不断琢磨着中国文化的精髓,力要随心,感受古人的智慧。
李安的哲学思考,李安谈到一个点我特别喜欢,他说虽然你每一次的出去不一定会带来新的东西,但你每一次归来都会有不同的感悟,每一次你都与原来的自己不同了,他可能尝试过各种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想法,都被他一一抛弃,他却像个小孩乐此不疲,他没有功利的说这个不适合从一开始就放弃,而是先尝试,慢慢体会,让故事按照他自有的逻辑发展,他旁观他静待他知道那其中总有新的东西会被挖掘,他需要有足够耐心和定力,那是多年的经历沉淀下来的智慧。他还说到一个点,他说他在拍戏的时候,不会预想好所有的场景,这样会限制创造力,他总留一半给未知,给上帝。他每次拍完戏都会有一种升华,那是困苦和艰辛留给他的礼物。
李安的审美是圆融却不失力量的,就像他的人,他谈到了西方芭蕾和东方戏剧中武戏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过于锋芒毕露,后者温柔内敛,一个是将力量无限释放,而另一个是将力量无限内蕴。
李安故事的内核似乎有一个统一的命题。源于生命深处的原动力对于现有社会秩序的反叛,不同的人如何应对,当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叛乱的时候,人应该怎么办,娜拉出走后应该怎么办,如何寻找自我,最终归宿是什么?这个点无疑契中了他的要害。李安的文化背景是驳杂而不兼容的,从他幼年求学开始,这种文化张力就不断的来回冲撞他的内心,当他适应了美式开放自由的教育环境后,却被投放到了严苛挑剔的中式教育环境中,就像老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从此他的人生都被打上了这个痛苦的烙印,成为他一生灵感的源泉。他的直觉,对于人物的把握可能都源于这种早年痛苦经历的恩赐。
李安的人物矛盾,我真的特别喜欢玉娇龙和李慕白这对人物。我觉得这对人物的矛盾是永恒而又经典的。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是关于曾国藩和李秀成的,李秀成战败被抓后,曾国藩也曾为之惋惜,虽然他认为其是打仗的英才,却误入歧途、堕落不知。李慕白是否也这样看待玉娇龙?而李秀成和玉娇龙又如何看待上位者的呐?是虚伪,假惺惺,死气沉沉,毫无活力,毫无生命力的,还是正义的大侠?到底是谁应该弃暗投明,谁是明谁是暗呐?我想这对哲学矛盾让李安也沉迷了呐。
中国文化的内核是苦的,没有光的。内核苦的人是可怜的,不幸的。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谈到作者母亲心心念念想要一间自己家的房,她省吃俭用,克扣家人的口粮,把节约下来的钱,买砖盖楼。家里人的身体健康和成长都被其忽略,作者歌颂这样的母亲。我读完故事满腹牢骚,只能叹一句何不肉食靡,为什么要这样呐?这样的文化内核永远在鼓励牺牲,在鼓励奉献,却永远不追问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李安成长于这种文化间,背负着父亲的执念,但他却实现了破茧成蝶。因为,李安不是为了拍戏而拍戏,他是为了存在而拍戏,在拍戏里他找到自己,感悟人生,体悟生命的自由。世上有两种书,一种是假的历史,一种是真的故事,前者我只是观者,而后者我无知无觉的变成了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