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刚刚好,阳光刚刚好,天空很蓝,其实是个踏春的好日子,如果能一家人一起踏春就好了。
耳边叽里呱啦,是那个女人在不停的聒噪,不知在讲些什么,‘小女儿不爱讲话呀!’我依然低头刷着手机。
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想说些什么,爱人一边开车一边打着圆场,我爸在一边讲述着他年轻时的光辉事迹,神采飞扬,女人随声附和,彩虹屁冒泡泡……
很怀念从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时候很穷,但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觉得很幸福,哪怕是一起吃妈妈做得无比难吃的饭,也是幸福的,怀念那时的日子,哪怕现在我也是一个妈妈了,依然怀念依然放不下那些过往,也许是因为太短暂吧,所以总是想念那些在一起的日子,春天,一起踏青。夏天,晚饭后在山坡上唱歌。秋天,深山里采野果。冬天,火炉上香喷喷的烤红薯……那些温暖,那些清凉,那些童年的幸福都深深刻在脑海里,成为冬日的暖阳,夏夜的清风……
一个无忧无虑快乐得如同熊猫团子一样的小女孩,还会经常偷着一路尾随爸爸去上班,以为一直可以过这样的日子……
‘你不要哭,我有两毛钱,一会儿给你买糖吃。’我没有抬头也没有哭,连路边跳出一直绿色的小青蛙,我都没有理睬它,就只是默默的跟在哥哥身边,他紧紧拉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会走丢了,耳边一直回响着刚才那个人的问话:你确定是要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对吗?其实心里并不真的明白这句话对我真正意味着什么,茫茫然,不知所以。
一年的时间里,没有见过爸爸,还是会在爸爸下班的时间里,向那条回家的路张望,后来渐渐的就不去张望了,也明白了那个人问我那句话的含义。很多次在梦里梦见爸爸回来了,那熟悉的推门声,还有那句‘丫头!爸回来了,看给你带了什么!’ 醒了,枕头湿了。没在妈妈面前流过眼泪,也没有多问过一句,只是比从前更爱待在她身边,陪她一起买菜做饭,洗衣,看电视,听她讲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有时很压抑,但我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懂事的孩子,我可以做妈妈的伙伴,看着妈妈讲着讲着睡着了,我就静静的坐在她身边,这样她就不孤单了。
‘我们到了,你俩走吧,这边跟老朋友约好了,这就看着了。’那个女人跟爸下车了,春光明媚谁不期盼着跟老朋友一起聚聚呢。
一直望着爸爸的背影,不再是我儿时跟在身后的那个背影,爸爸回过头望向我,眼神里竟然有一丝不舍,三岁那年第一次跟在他身后去上班被发现时,他回过头时是又惊又喜,一把抱起我,一起去上班了,从那以后,经常有人跟爸爸打招呼说‘又带女儿上班啦!’爸爸就是一脸无奈却又高兴的笑着‘不带着咋办,就天天粘着,偷偷跟着,诶呀!都快迟到了!’……
当爸爸第二次回头时,我向他摆了摆手。
有些遗憾只能是遗憾。那空了一半的童年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阳光不曾照到那个角落,甚至没人看得见她,脸上是泪水还是笑容……
爱人递给我一瓶汽水,‘渴了吧,喝吧,是你喜欢的那个汽水。’ 跟儿时的味道一样,阳光透过车窗照到脸上,暖融融的,春光很好,丫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