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家
朦胧的夜仅剩几颗残星在闪烁。
老刘挂了电话嘬了一口仅剩的烟把儿,掐灭在地上,今天已经是他一个月内第三次搬家了,在这个大城市生活可没那么容易。
他最擅长的泥水匠活在这里也跟不上城里人的技术革新速度,倒是得跟着年级小他一轮的小年轻后头学习新技术,想当年村里他可是数一数二的一把好手,村里一半的房子都经过他手,现在多少有点憋屈。
底层阶级的最现实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当年霍去病一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而今没了匈奴,但现在的打工人,何以为家?
第一次他在芙蓉街,找了个不到十平米的地下室,刚住了不到半个月因为旧城区规划改造,他住的地方正好在改造范围内要拆迁,他找房东理论,房东也只答应退他半个月租金也只好作罢。
第二次找到是一个二房东,七十多的老大娘,看着面善攀谈了两句,一打听倒是老乡给免了半个月水费,平时信佛,觉得老刘是个老实人又邀进屋坐坐,因为赶着去上夜班也就给回绝了。
搬家的时候东西到没多少,倒都是些干活的家伙事,老刘为了省几十块钱打车费,五公里的路吭哧吭哧走了三个来回。
刚住两天,屋里也就刚收拾出来一个床铺的落脚地,家里来电话说是孩子急性阑尾炎进医院了,连夜买了张票就赶了回去,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孩她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嗐,都怪我,前天夜里加班,早上起来给孩子热早饭是隔夜剩的,估计没热透。”
“没什么大问题,我问医生了,这种手术很常见的他们很有经验,只要顺利一周内就能出院,放心吧我盯着呢,你快去睡吧。”
“那这手术费用可咋办?家里可没多少钱了呀,上回学费都是问二姑借的。”
“放心吧,有我呢,钱的事不用你考虑,踏踏实实照顾好孩子就行,回头你要是忙不过来就把工作给辞了,照顾孩子也方便。”
“说啥呢,再大的事也得一起扛!”
刚住第五天,天刚蒙蒙亮大娘来敲门。
“咋了大娘。”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小儿子前二天来电话说要把我接城里住,这边的房子不再继续租了,准备卖掉,你看什么时候能搬,你住这几天就不收你钱啦,也给你添麻烦了。”
嘟嘟嘟……
“喂,您好您这边听说有房子出租,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看看?”
“租满了,你另找别家吧。”
灰暗的灯光下,散落了一地烟头,一个人影落寞的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