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二回 紫金殿太子挂帅 黑虎关先锋大战

话说都护兀里纥儿率健将百员,统大军十万,浩浩荡荡杀奔净乐国来!怎见得军容浩大?但见:

    旌旗纷纷飘五色,铁蹄铮铮踏千里。

    盔甲鲜明耀日月,战袍飞舞映苍天。

    长矛藤牌惊心肺,刀剑弓弩透肝胆。

    百员健将欲耀武,十万蕃兵正扬威。

    那净乐国早有探马得知消息,快马加鞭报至朝廷。国王闻警,忙大聚文武升坐紫金殿,那探马报道:“今西蕃哥兹赞国,拜都护兀里纥儿为元帅、首相阿史那鲁为军师、阵前先锋突天顺为先行,率战将百员,统马步军十万,杀奔我边界,声言要报斩使之仇!不日便至黑虎关,情势危急!乞主圣裁!”国王闻奏,大惊道:“蕃兵势大,如之奈何!”

    且说众臣未及回言,只见太子由殿外而入,叩拜毕。国王问道:“玄儿,寡人正与文武商议退兵之策,汝来何为?”太子奏道:“启父皇,儿臣闻蕃兵来犯,气势汹汹。今特来请命提兵退之,望父皇恩准!”国王闻太子之言,面色一沉,道:“汝乃小儿,岂能领兵退敌?若再厮闹,军法从事!”郭春忙奏道:“陛下容禀,若欲退蕃兵,实非殿下不可!前日殿下蒙眼射透铜鼓,乃天生神力,非是侥幸!素闻那西蕃都护兀里纥儿胆识过人、勇冠三军。而殿下文韬武略、气宇不凡。二人正是敌手,余者不足为道也!以此除殿下统兵,不可退之!望陛下明鉴!”国王闻奏,仍有不允之意。太子道:“父皇不必疑虑,儿臣愿立军令状。如退不得蕃兵,自按军法!儿臣死而无怨!只望父皇恩准!”言毕,当殿取纸笔,一挥而就,签了军令状,破指画押。国王见太子心志坚定,乃道:“玄儿,汝虽有勇力,却势单力孤,尚须一员大将相辅,方可去得!”时有虎贲将军刘飞虎高声奏道:“区区蕃兵,又有何惧!末将愿为先锋,助太子一臂之力!蕃兵不破,誓不还朝!”国王大喜,道:“刘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若为先锋,实是如虎添翼!”又道:“若有一位老成持重者,共参军务,寡人便可安心准行。”忽班中闪出司天监王遣之,施礼奏道:“启陛下,老臣愿随军出征,辅佐殿下!”国王见遣之请命,乃点头道:“王爱卿思虑深远,正当其选!”遂当殿传旨,封太子为平西大元帅,司天监王遣之为军师,太子太保郑才为中军骁将。虎贲将军刘飞虎为前部先锋,殿前指挥使吴进为左翼,殿前副指挥使孟英为右翼,中郎将赵仁为合后,飞豹校尉李子谦为督粮官。另有偏将百员、精兵十万,军前听用。太子大喜接旨,当殿领了帅印。国王乃叹口气道:“玄儿,统兵征战非比寻常,不可焦躁使性。凡事须与军师、诸将商议,切勿一意孤行!此须牢记在心!望早日凯旋,免我君臣悬望!”太子连声领诺。

    却说兵部尚书孙范忽出班,拜倒阶前,口称:“死罪!”国王一时惊异,问道:“孙爱卿,因何行此大礼?有何罪过?”孙范奏道:“陛下降旨拨十万精兵与殿下,去退蕃兵,本是美事。奈何现可调之兵,恐不足十万也!”国王闻奏,大惊道:“怎会如此?现有几万可调?”孙范道:“我净乐国因数十载未有征战,为使民安乐,已将大多闲驻之兵卒,复丁为民。如除去留守都城之兵,现可调之兵恐只五万而已!若临时征兵,乃犯兵家大忌!亦恐不及也!”国王闻奏,有如冷水泼头,半晌无言。当下太子奏道:“儿臣只用五万兵马,足可退得蕃兵。父皇只管降旨,无须忧虑!”国王无奈,只得降旨。太子欣然领旨。朝散后,诸将自去准备,暂且不提。

    却说善胜皇后闻知太子当殿领旨去退蕃兵,乃大惊。自思:“莫非当真应了此兆!”一时如坐针毡,哪里安心?遂忙排驾离慈云宫,望东宫而来。太子方回宫中坐定,见母后突至,赶忙施礼叩拜。只见皇后坐定,开口道:“玄儿,母后闻知你领命去退蕃兵。可有此事?”太子称是。皇后乃道:“你偌小年纪,如何去得?母后与父皇只有你一个孤子单儿,又是储君,倘若有甚不测,却教我等如何措置?不如母后代你恳请父皇,改换别将前往退敌,也免储君身临险境,国无所继!”太子禀道:“母后且放宽心,孩儿自有主张!此次蕃兵若不退,孩儿亦不还朝!况孩儿当殿立了军令状,岂容反悔?孩儿若无成竹在胸,岂能妄然请命?”皇后闻言,不禁下泪道:“玄儿,母后怀胎三载有余方才生你,受尽多少苦楚?不想前些日,你私出宫外,闯出祸来。被你父皇得知,本该责罚于你,幸遇赦免。岂料你今日又要领兵退敌,身临沙场,又签下军令状。岂不教母后寝食难安?”太子安慰母后道:“孩儿也是惜性命的,岂能自赴绝境?只是今番若孩儿不出,恐退不得蕃兵。到时后悔莫及,我净乐国岂不危矣?望母后恕孩儿不孝之罪!待班师凯旋之后,孩儿自负荆请罪也!”皇后见太子心坚如此,却一时欲言又止。太子见状,问道:“母后有甚言语,只管吩咐,孩儿洗耳恭听!”皇后方道:“玄儿,不是母后多心,委实昨夜得一噩梦,心中始终惴惴不安。因此阻你!”太子动问道:“是甚噩梦?望母后详明!”皇后道:“昨夜三更时得一梦,梦中只见你满身血污,立在血泊中悲泣。四面荒无人迹,阴风簌簌,好不吓杀人!母后唤你,你也不应。本欲上前拉你,却教一物绊倒,一时惊醒。母后恐此梦非吉,以此并未告知你父皇。”太子笑道:“母后只这般自惊自恐。梦中之事岂可当真?想是母后近日操劳,心神俱疲,以此多梦。母后放心,孩儿视蕃兵如草芥,克日必破!母后只管静候孩儿佳音便了!”皇后闻太子之言,知劝不住,也只得由他。太子忙为母后拭干泪痕,又以好言抚慰一番。皇后心才稍安,方排驾回慈云宫。皇后还宫后,只有一面强打精神,一面焚香拜祝,暂且不提。

    话休絮烦,当夜无话。且说次日平明,太子整顿了弓箭、宝剑,跨乌骓马。由太子太保郑才率六个亲随引路,望校场而来。将人马依次点过,太子斩牛羊祭旗,大军整装待发。国王亲自把盏三杯,太子接过一饮而尽!校场中三声炮响,太子率人马浩浩荡荡望西进发。

    话说太子引五万兵马,非只一日,已至黑虎关。守将于烈闻太子领兵来救,离关十里伏道相迎。太子慰劳毕,便入关中帅府内坐定。于烈禀道:“殿下,昨日那蕃兵已抵关下。末将见其声势浩大,深沟高垒,未敢出战。今殿下引军至此,不知以何法退之?”太子道:“于将军勿忧,有本王在此,破蕃兵如探囊取物也!”于烈心下道:“蕃兵势大,步骑精锐,各个如狼似虎,况有大军十万。而我仅有兵五万,兵力参半,如何迎敌?你一个小儿,未经征战,妄自尊大。若造次行兵,岂不断送这五万人性命!”心下虽有不然,却不敢道将出来,只得唯唯听命。

    正谈论之间,只闻小校来报:“关下有蕃将讨战,辱骂不堪。请元帅定夺!”太子闻报,不慌不忙道:“哪个愿打头阵,领此头功?”阶下刘飞虎叫道:“末将乃前部先锋,岂能不打头阵?愿领命出关,斩此蕃将!”太子点头准行。

    话说刘飞虎披挂上马,领兵出关。只见蕃阵中涌出一将,好生威武。但见:

    面如青铁须似鬃,眼赛铜铃杀气重。

    头戴兽盔雉羽飞,身披铜甲胆气冲。

    胯下嘶风斑点驹,手中镔铁开山斧。

    要问此将是哪个,西蕃先行突天顺。

    突天顺在马上见关门大开,冲出一将,好不威风。只见来将:

    面如锅底髭须浓,豹眼圆睁怒气凶。

    头戴虎盔红缨飘,身穿铁甲威风盛。

    坐下金顶青骢马,手执一柄滚珠刀。

    若问此将名与姓,净乐先锋刘飞虎。

    当下二将在阵前相见,皆吃一惊,俱都暗赞道:“好一员猛将!”只闻刘飞虎在马上按刀喝道:“兀那来将是哪个?速通名来!”突天顺将斧一挂,冷笑一声,叫道:“我乃哥兹赞国冲阵先锋突天顺是也!汝乃何人,报上名来!”刘飞虎豹眼圆睁,喝道:“吾乃净乐国前部先锋刘飞虎是也!今特来取你首级!”言毕,拍马舞刀来战!突天顺大怒,催马挥斧相迎!二先锋在阵前杀成一团,怎见得好战?但见:

    征尘纷纷马蹄乱,杀气腾腾二将战。开山斧如夺命铡,望下便砍。滚珠刀似丧魂锋,刺斜劈来。西蕃先行,一心便要立威。净乐先锋,执意只想争功。关下烈风簌簌,半空阴云郁郁。古来拼战有千万,不似今番阵前赞。

    且说二将在阵前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两下军士都看的呆了,齐声呐喊!突地只闻“当啷”一声,二将落马!众皆大惊!

    毕竟不知二将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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