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若二人对视,你侬我侬,那便最合适不过。现在三个人坐在这里,倒更添尴尬了。阿娥一抬头,被两双眼睛围住,心烦意乱,男人真没一个让人省心,生意还做不做?叹口气,站起来把花递给阿燕,“帮我插起来放店里。”瞪了两个人一眼,他俩也算识趣,双双让开。
她忙她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各自点了东西埋头吃,吃完又齐唰唰眼睛跟着她转。
这种情形持续到打烊。伙计们都看出不对劲,收了东西就赶紧回家,于是,又变成三个人。
阿娥去拖地,两个人过去抢拖把。阿娥去擦桌子,两个人又去抢抹布。阿娥去算账,还好,没去抢钞票。于是,老板娘账理好,店里卫生也被他俩做完。
“姜医生,你先回去,我有话跟曾老师说。”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算怎么回事,早晚到彻底解决。
姜家声看眼她,她回他一眼叫他放心,他只得嘱咐两句,目送两个人离开。
“阿直。”她想了想,开了口。“该放下了。”
“可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曾直有点委屈。
“你忘了?是你先说分手的。”也不知是谁健忘。
“阿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他情急中又抓住她,“可看在这么多年我怎么对你的份上,你就不能……”
“阿直,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听我一句劝,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自然感激他多年照拂,但人生过了那个路口,也就是只余前路了。
他抓得更紧,做出需极大勇气之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口里念叨着:“你明明……那天晚上你跟我明明还……”虽然他很明白那一夜究竟因何,但情急之下也只有自欺欺人。
他是个男人,怎么挣得动?苏笑娥又急又羞又恼,还在那里捶打着,就被人拉开揽进另一个怀抱。
消毒药水的气味尚未散去,她闭上眼睛,两行泪就唰的流了下来。她又哭了,这回是委屈、懊恼夹杂着羞耻和害怕。
见她落泪,曾直这才清醒过来,这情形下面,他心里才有了终于无望的感觉。连一句对不起都无法再开口,呆了一会儿径自走了。
她还在那里哭,哭得浑身发抖。姜家声搂着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她抖得更加厉害。他轻抚她后背,“不哭了,不哭了,我们老板娘怎么是个眼泪包?”幸亏自己不放心跟了来,想起刚才隐约听到曾直说了半句那天晚上什么的,他叹了口气。
也只是极低的一声叹息,却还是传入阿娥耳中,本就苦辣酸咸打翻,这时心便凉透了。五内攥成一团,疼得难受,却倔着要推开他。呜呜噎噎地还要说话:“我要回家了……姜医生……反正我们也才刚刚开始,现在分开对大家都好……”
他知道她会错了意,像以前哄梦魇中的女儿那样双臂环住她,把脸贴在她额头,不住地拍着,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