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都羡慕那种逻辑缜密、思维流畅的语言文字汨汨流淌的情景。可是,由粗糙到精致、由错漏百出到严丝合缝的思考训练过程,却不知如何下手,怎样跨过去,更做不到在找到方法后,执拗地执行下去。
其实最难的是后者,前面两个是方法层面的问题,刚开始下手就是以一定的筛选标准找素材,多阅读,有了最少必要知识后,加上稍稍更深一步的思考,就形成了可初步践行的一套比其他人更有效率的办法,这都不难,比如思考训练的图示所言。
而最后一个,按给定的方法去无脑地执行,却是我们的思维里的bug,看似简单实则极难做到,且明知它的存在,而要改变它,却一路磕磕绊绊,三步一回头。
- 每个定义都得准确么?是否需要举例说明?
- 描述得准确么?有没有真正清楚地描述实质?如果没有,实质究竟应该是怎样的?
- 分类合理么?(二分的话,是否真的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多类的话,有没有完全排除交集?)
- 因果合理么?(确实是理由么?是唯一的理由么?是最重要的理由么?有没有可能是互为因果的关系?)
- 比较合理么?(基本原则是什么?合理么?比较双方属性对等么?)
- 论断是否有前提?如果有,那么,前提都是什么?如果要加上限定才更加完整,那么,合理的限定又是什么?
- 论断是现实的、可行的么?如果可行,是否需要限定?如果不可行、不现实,那为什么?又是哪些因素决定了不现实?
- 该论断是否可能被误解?反过来一样成立么?
- 该论断如果转换为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是什么?有没有可怕的后果,是什么?如何防止这种可怕的后果出现呢?
- 该论断是否过分简单化了?真实的世界是否相对更加复杂?如果是,那么,被忽略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
- 该论断是否过分复杂化了?真实的世界是否相对更加简单?如果是,那么,被夸大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
- 该论断是否过分极端?如果说,真理总是在两个极端之间,那更接近真理的可能是什么?
- 该论断是否过分肤浅化了?能否更进一步?如果是,那么,更深刻的论断是什么?又为什么?
- 如果说,所有人的认识都局限于自己的某个层面,那么,更可能主张的现在这个论断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读完这些都觉得费劲,是不?但我们深知,若能一步一个脚印,耐心地去把一个议题,按照上述的拆解,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这个过程的脑子历练之后,思考质量就能大上一个台阶。
人们往往低估自己的长远塑造能力,而高估自己的短期内力挽狂澜的现实扭曲力。比如挺胸走路久了,器宇轩昂都不是个事,然而我们只能挺胸一时半会就忘了;每日健走8000步,身体健康也不是个事,可我们也常常落下了;朗读久了,则音色、气质全变,然而我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至于羞于记起这事了……
这可能是“即时反馈”机制惹的祸,没即时的反馈,则无继续下去的动力。人若不经训练,就是一枚短视的小老鼠。对于长远变化的想象力要么不足,以至于“看”不到结果而不干了,要么太足了,以至于想象中已然品尝了达成目标的成功的味道,把反馈给提前用尽了,于是不再继续,转向其他可以即时high的领域再去重复吸不同品类的“毒”——蜻蜓点水就认为是全部囊括,high点日趋高企,以至于麻木,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啥都干不起劲了。
怎么破?怎样摆脱基因层面的束缚,就好比感冒时自私的基因要驱使人打喷嚏,好让自己传播出去,若没药物的干预,我们是不得不打喷嚏的。
找到过敏原,清除它;染上后,上抗组胺剂,掐断过敏原的传染途径;若掐不断而让它传到了末端,则捏、擤鼻子,清除鼻窦里让你打喷嚏的所有刺激物;还不行的话,转移注意力——掐上唇、捏眉心、挠耳朵……
抗组胺剂是一种,透过对体内H1-受体(组胺受体之一种)的作用,减少组胺对这些受体产生效应,从而减轻身体对致敏原的过敏反应的药物。
可以借鉴怎么阻止打喷嚏,就按同样的机制,去阻止自己基因对即时反馈的不断增多的“贪婪”索取?
- 清楚不合理的目标,我们的目标不是为了刺激,不是为了表现,而是进步,是技能习得本身。熟悉吧?
- 练习过程中,若有惰怠,若有偏移回表现型人格,则上“抗组胺”——让自己淡定的手段——比如自醒、自警。不以小进步而沾沾自喜,就减缓了表现欲。但不宜多“用”,免得散了活力、失了冲劲。
- 若实在“吸毒”过深,到了没反馈不行的地步,则从末梢处(即便没反馈,也机械地打卡,非机械不可)调整、掐断它。
- 另觅它途, 多维度地沉浸式学与练,而进入“心流”——全然忘了刺激、反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