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看她,看她笑,看她写字,看她脸红,但某一天,他却看见她哭了。
那是一天晚饭的时候,天有些暗,快入冬了,之前一节课,他看看她整节课都低着头,不知为什么从课间被老师叫去回来后就有点闷闷不乐。上课时,他用手指轻点她的后脊,她都没理他。终于等到下课铃响,周围的人风似地冲出教室,他走到她桌前,“去吃饭吧。”,说着拉起她的衣袖,但她却没有动。他回头看,泪滑过她的眼角,她抽开衣袖。他蹲下身子,“怎么了?”语气很轻,却有一丝焦灼,她埋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衣服上,留下泪痕。刘海挡住她的眼睛,他想她的眼睛一定红了。她双肩微颤,伏在桌上抽泣,鸣咽,他有些难受,他递给她纸巾,蹲在她桌边,他想拍拍她的背,想把她的手放到他手心里,想抱抱她说“不哭好不好”他想安慰她。却突然停下了他猛地发觉好像他们的关系还什么都不是,但他好心疼,喜次的始娘难过了,他却连怎么安慰都不知道。但他还是想拍拍她的背,以朋友的身份,僵在半空的手重新活动,教室门却在此时开了,他触电似地缩回手。似乎是她朋友,他假装系鞋带,那人在她桌上放了一个面包,他假装风轻云淡地走出数室。出门前向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她的眼睛有点红肿了。
去食堂,没有胃口,胡乱买个面包,去校图环路晃悠。将近傍晚,风有点大,迷住了眼,今夜不会下雨了,不好却挺好,晚间听雨会让伤心的人更伤心。他想也许有时伸出的手不得不缩回,想传达的心意不得不收回。他边啃面包边走,看见低矮花坛的三叶草,被风吹得伏倒一片,他眯起眼,微皱眉心,他想找四叶草。他找四叶草从不凑近看或用手拨弄,他始终相信用眼睛就能觅到幸运,并不需苦苦寻我。长久地伫立,暮色也渐落下,风也变得轻柔。他找到一株,轻折断根卸,拈在指间,微微笑了,欢愉地跑回教室,顺手将没吃完(忘了吃)的面包丢进垃圾桶。轻咳一声,走进教室。同学们三两聚着讲话,他愿觉温暖了起来。路过她的课桌,四叶草便躺在了她的手边,她有些惊异,像手里被塞了颗糖,甜甜的。转头看他,他的头变有些凌乱,带着开心的神情,像一个小孩子。她不禁笑了,“谢谢你哦。”他听到她的声音,甜得差点论陷,两颊瞬间发烫。好可爱啊,怎么办,无声尖叫。
晚上都莫名兴奋,下晚自习才感觉体温恢复正常。下课后,看她收拾东西,神情恬静,忽然又想起她哭泣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问:“今天下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她边放书边说”“不是什么大事啦。”顿了一下,“那个,我要换座位了,考差了。”“啊!?为什么啊?”“考差了嘛,这个,只能那样了啊,老唐非要我换,嗯,不太好说。”“但是,为什么啊!!”他有点反应过激,却见她还带着一抹浅笑,有些不明所以。“又不是见到了,再说,又不是你换座位了,这么激动干麻。”“我难受。”说完他见她鹿眼圆睁,急忙改口,“我怕你难受。”怎么不小心把心里活说出来了,他回避着她的眼神。他不知道,在他躲闪的间隙,女孩莞尔一笑。哈哈,不会的,不是还有你陪我麻。”扬起小小的四叶草,笑着说再见。他一瞬愣住,等反应过来,追出去只看见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夜里的风有些凉,奈何衣衫薄。他有些闷闷不乐,走下楼,又去校园环格转悠,路过小卖部,门口的路灯有些明亮,是很柔和的白色,记忆里蓦地闪过一幅画,墨色的冬夜里,路灯静静立着,小卖部前人群熙熙攘攘。那天晚上落了雪,像小小的丝绒飘落,又像被风吹的泡沫粒,一粒粒旋起几个轻柔的摆。他在雪中,在人群中看见一个女孩,穿看白色羽绒服,帽沿的白色线毛疏松地轻轻摆动,拂着她的脸颊。她两颊微红,站在路灯下看雪,睁大着眼睛看雪花纷纷落下。那场当好像是那年的初雪。女孩惊讶又欣喜,动情地赏雪,只偶尔搓搓冻着的手,向手心呵气,腾起圈圈白雾,他不禁想起了吐出的烟圈是更为浊重。那个女孩眉眼弯弯,灯光和雪花落在她肩头和发上,融化成晶莹的水滴,闪着明亮的光。他心头震颤,差一点就痴了。是雪的精灵吗?他想。现在想起来,那个女孩似乎是她,原来,是更早就喜欢了吗?只是某些时刻不经意地遗志,但不得不说,曾经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无论多久,是否记得,仍旧会喜欢上,这就是。喜欢
她是他年少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