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之前的几年,诊断和治疗都是她的女婿把关的。我哥哥说,我妈能多活那几年都是我妹夫(医术精湛)的功劳。
嫁给医生有好多年了,但直到陪伴恶疾缠身的母亲度过了在病床的一夜后,我才真切的体会到了医生的辛劳。一夜似睡没睡,还有恐惧无助相伴,何等的煎熬(有的疾病医学只能减轻痛苦,并不能治愈)。母亲最后的一夜是在她最疼爱的儿子和儿媳妇陪伴下走的,她在弥留之际口中呼喊的名字始终是老姑,老姑是她的童年小伙伴--同龄人。
母亲走后的第一年,我每周都回娘家一次,看望父亲。放下家里的一切,孩子,老公,家务活儿。在我依稀的童年记忆里,父亲总是温暖的,虽然沉默不语,但他在我身边,帮我做手工作业,尽管老师并不要求学生交作业。父亲专注的做着我的手工,什么都不说。去过父亲的工作间,全是金属的机器,我全然不知道那些是怎么运转的,就知道父亲会修理发动机。
现在,父亲身体不适,在女婿的指引下住进了医院某科。我买了一盆茉莉花,摆在病房的小桌上。父亲平时在家喜欢侍弄花草,特别普通的佳兰能养上好几年,婚前给他买的,到女儿出生长大,回姥姥家还能看到分出盆儿的佳兰。后来装修,心燥的人把这些花都处理了。阳台上,堆砌了老家具:那是父母结婚时打的箱子一个,两个。在我的心里,这些箱子见证了我的成长,它们不该这样被嫌弃。厅堂里卧室里摆放的是木匠新打制的家具,款式不老不新的,很怪异。可能,随了母亲更新家具的夙愿吧!
父亲的膝盖老化,上下楼艰难。哥哥多方努力,让父亲搬进了电梯房。他的家和父亲的新居只一栋楼相隔。不擅言辞的我,看到父亲在辛苦安驻后,给哥哥发了一条短信感谢:我敬重你,哥。此处,泪眼已婆娑。
……
病房的条件,很好。撞见医生来病房安抚岳父,言辞谦和。他一脸的疲惫~匆匆告别奔向诊室,我知道后边还有很多病人,大多焦虑不安。再一次,体会到了医生的奉献和辛劳。我跟哥哥说,治疗交托给医生,陪伴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