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和钱美华的相熟就是因为打麻将。二十多年前,她是我同学的牌友,有一天想玩时,三缺一就把她找来了,慢慢地一圈子的麻友就成了来往频繁的朋友。
那时的钱美华就很漂亮,可想年轻时的颜值。她不过比我大个三、四岁,却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而那时的我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处对象呢!朋友之间也是有厚有薄,有远有近的,她就属于我们这个圈子里和大家都不远不近的那个层面的。原因就是大家觉得和她总有距离,这种距离感就是钱。虽然她除了爱炫耀、神经兮兮、一惊一乍外也没什么原则上的缺点,但就一个爱炫耀就已让人无法亲近了,差距太大了。比如她穿了一件貂皮大衣,当时是一万五千元。一起玩的小于就说,哎呀妈呀!我们家那房子才一万五。当时小于结婚,婆家给买的平房,一间二五的面积,估计怎么也得有个三四十平那样。钱美华就说,可不是。说着前后左右地弹了弹大衣那无比光滑的毛管。小于就说那我如果穿上这件大衣冬天在外面能不能过冬,大家都说不能,得冻死。小于就说那算了吧,我还得买房子,起码冻不死啊!说完大家都笑起来。当然她的优点也显而易见,那就是心眼还算好使,为人也很大方。至于心眼好应该是天生的,但大方却是有原因的,就是钱,因为她有钱。不知道她没钱时是否大方,所以现在的大方就只能认为是后天的。她有钱的原因就是她有一个当包工头的老公,听说叫刘子昆。所以她除了炫富,炫男人也是必须捎带的,惹得二个夫妻总吵架的女人背后总撇嘴,哼!不知怎么回事呢?这顿显摆。
之所以大家还能长久地玩在一起,虽然不是一个档次的,是因为大家对她的宽容。宽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大方,每次玩时,只要她赢了,在没有别的事的情况下,就说走,我请大家吃饭。有时输的时候,如果她想喝点了,也请,这时赢家就不好意思了,说怎么能总让你请呢,今天我赢了。她就说,什么输赢的,我还是比你们不在乎这点钱的,你请吧,我花钱。虽然话不怎么中听,但事儿还是蛮敞亮的,久之大家也就习惯她的说话方式,不再计较。
至于钱美华的神经兮兮和一惊一乍是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的。一次大家又撺缀麻局,给她打电话,关机,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她让她刘子昆给揍了,揍的原因就是她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见刘子昆的车在眼前过去了,而且车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打车就开撵,在一家银行门口两车都停下的时候,她不由分说,上去就去撕打那个从车上下来的女人。刘子昆一看不好,扯住钱美华说这是建筑总公司的会计,来银行帮他办一笔业务的。她哪里肯听,破口大骂。刘子昆也不是好脾气,眼看聚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由分说地一电炮烀了过去。
再看见钱美华时,能明显地看见她上嘴唇处缝了五针的痕迹。她也不忌讳,就说让刘子昆打的。至于这事怪谁,她绝口不提。但每次打仗不论怪谁,最后得到实惠的都是钱美华,基本上她的值钱的衣服、首饰、包包、鞋子甚至包括钻戒、大量现金都是两人打仗后她的战利品。所以我们就开玩笑说,钱美华啊,你应该是故意找茬打仗的吧!真有收获啊!
实际上钱美华这种神经兮兮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自从发财后,刘子昆确实不是善辈,在外拈花惹草的事总有耳闻,只不过没让她抓住现形就是了。想当年刘子昆追求钱美华时费尽周折,因为钱美华漂亮,而刘子昆不但长相一般,当时家中哥们好几个,也穷得可以。但刘子昆有股劲头,就是对钱美华身边蜂蝶之类的男人能劝退的劝退,能排挤的排挤,能打压的打压,都不行的,直接动用武力。最后一关就是钱美华家里不同意,刘子昆也不知用了啥着,就把钱美华领走了,等回来时,肚子都大了,没办法结婚了。所以刘子昆在外面搞女人是不假,但也没想离婚,不管怎么地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呢!
对于钱美华的作闹虽然很让刘子昆头疼,但又不能离,所以只能动之以哄,打是打了,不管赖谁,再说她的怀疑有时是胡闹,有时也真是自己底气不足。刘子昆想的最有效的一招就是花钱图消停,打完后,动之以情,说你看我能舍得真打你吗?我在外面打拼能说都接触的是男人吗?你总这么无理取闹的冤枉我,我能不生气吗?你说谁能在生气的情况下还有好脾气啊!钱美华架不住哄,更主要的是架不住利益,这时她张口要啥,刘子昆都能满足她。于是钱美华又开始炫恩爱了,看着手腕上的价值不菲的玉镯,满眼的幸福。
但往往这种幸福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新一轮的战火就又开始了。有时战火的起因都可笑,比如两人高高兴兴地去了一家金店,说要把原先的金镯子重新熔炼成一条手链。在讨论款式时,刘子昆就和年轻的服务员聊了起来。这时一旁的钱美华抢下手镯就骂,刘子昆你是不是见着点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步了?我不整了,你们俩在这聊扯吧!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在麻将馆兴起之后,到处邀人打麻将这事就少了,所以和钱美华的接触基本上也就没有了。只是偶尔曾经玩过的一些人见面时互相打听一下,说这几年她去陪读了,两口子岁数大了,孩子也大了,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战火硝烟的了。估计是刘子昆后来把事业做大后,真的没时间打仗了,他在包工中淘得第一桶金后,又开了餐饮洗浴,又做了养殖饲料等,真的没时间和钱美华打来打去,又哄来哄去的了。
一天在公园散步时就遇见了小于,小于就提起钱美华,我说这两口子还过呢?打不打了?小于就说,现在钱美华没机会和刘子昆打仗了,我说为啥呀?小于就说你不道吗?都很长时间的事了!有个局的局长犯事了,刘子昆跟着吃了锅烙也进去了啊……哦,确实没机会了,我实际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