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把自己还给阳光、花朵和山野

亲爱的小方姑娘,见字如面!

一直想给你写信,但整个二月忙于赶稿,今天才终于提笔。这两天的天气格外好,脱去厚厚的棉袄,人好像都变得轻盈了。

还是前两个星期的下午,我走在河边的小路上,准备去接你放学,只见三三两两的孩子,喧闹着,嬉笑着,从对面盛开的梅花树下奔跑而过。夕阳的余晖懒懒地洒在水面,映着那一树梅花。孩子银铃般的声音不时从河对岸传来……

脚步不觉就放缓了。春天仿若初生,清澈透亮。有一种源自生命深处的感动。如果说人的每一天都是一生。那么,值得让人无数次轮回重来的,大概就是为了这样的美。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抽象,但我总想把自己还给阳光、花朵和山野,回到具体的事物中。而春天,这样的感觉愈加强烈。


过了一个冬天,你好像又长大了。那个节奏是缓缓悄悄的,不易察觉,如同柳树枝头的芽儿,好似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了。

那天,我正在厨房做晚饭,忽然听到门铃声。一开门,却是你一个人笑嘻嘻地站在那里。我诧异地问:“爸爸呢?”“我把爸爸丢在下面,自己上来啦”,你得意地笑。接着,手机上便响起爸爸的来电。那边是焦急的声音:“女儿上来了吗?哭了吗?”

啊,你这个丫头呀。就在去年秋天,我只在楼下入口处稍站了会儿,一回头,便发现你不见了,吓得我四处找寻。待到上楼来,屋内传来你嚎啕大哭的声音。“我不要妈妈,我不要妈妈”,你看见我,在爸爸的怀里扭动着身子,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我想和你解释自己并没有走开,那时处在情绪中的你,自然什么也听不进去。

“静待花开”,一直以来,你的成长就像这四个字最典型的诠释。现在,我们从外面回来,你常会主动提出:“我要自己上楼。老师说要为上小学做准备”。和小朋友玩的时候,也会温柔地交代我:“妈妈,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只要和我说下就可以了,知道吗?”


开春后,你的幼儿园时光,就剩最后一个学期了。我又重新把写字提上日程。记得去年教你写名字,几乎一个字就花了一个星期。后来,我果断放弃,想着先从识字开始吧。

今年尽管依旧怀着忐忑的心情,但出乎意料的,我发现你有了明显的进步。运笔很稳,也能耐着性子,连续写三四个字。再也不是写两笔,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又或者“妈妈、妈妈”叫个不停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奖励贴纸的积分册起了作用呢。也可能我适当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想到自己曾是那样一个笨小孩,经常被老师留堂,三年级才学会看闹钟,我就想:啊,千万不能变成自己小时候讨厌的那副大人嘴脸啊。多点耐心,再多一点的耐心。

昨晚坐在必胜客,我很郑重地说:感谢小方姑娘,因为你的不断努力,我和爸爸才有大餐吃呢。(集满25个贴纸,可以达成一个心愿,心愿就是吃披萨。嗯,下个心愿是吃蛋包饭。就是如此实在^_^)

但,小方姑娘,越是接近学龄期,我越是珍惜你身上的天真烂漫,以及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你偶尔的调皮捣蛋,把我的拖鞋藏进箱子,把颜料沾上衣服,事后想想,好像并不需要为此生气。因为这样的事,你以后也再不会做了。

那时候,你还会每天清晨早早地起床,一个人坐在台灯下,那么专注地画一幅画吗?还会手舞土味红缨枪,那么投入地演一个在虚拟世界里的角色吗?还会每天晚上一听到爸爸开门的声音,就兴奋地将被子蒙住头,然后又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吗?

多希望你手中始终握有一把钥匙,即是岁月封存了曾经留在童年的珍贵宝藏,你也依旧可以重新开启。愿我们都成为一个有趣的灵魂。

2025年3月2日  清晨

爱你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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