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摘得一句:“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生死犹如昼夜交替,人力无法改变)。读到这里,有种悲观主义的味道。毋急。接下来,《庄子》言:“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意思是说,自然赋予人形体,就是要让人生时勤劳,老时安逸,死时休息,是自然必然的过程,不悦生也不必恶死。
古往今来,相比于儒家的积极改造、参与现实,庄子提倡与现实保持距离的态度被称之为消极的(但又建立在追求精神世界的认真和纯净之上,可说是另一种积极)。
这离不开庄子身处的社会状况:战国中晚期“兵革不休,诈伪并起”,它必然迎合当时一些人的内心需求。就如当今追求实际,这类思想也必然不遭一些人待见。
我觉得,无谓对错好坏,各自选择罢了。就如前面在《简史》中所说,非圣人,都是相对的。
对于庄子反对以道德法度约束百姓,主张“原始返朴,道德多余”,则不十分认同。若知道德(明理)、不行道德,或者以道德为窃利工具,自然发挥不出道德的“本义”。道德被错用(欲望驱使道德)/没用,而非无用(多余)。
但庄子的用意,我猜实际更多是在“约束”二字,而非“道德”,这样一想,也可理解了。但是,祛除等级制度可解,放任自流,连仁义礼智信都放弃,这样一来,人未必就真能同自然万物和谐共处吧,世界不也很乱吗?
庄子奉行“自然无为”也不无道理。《庄子》里有一则故事说:“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己养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鱼处水而生,人处水而死。彼必相与异,其好恶故异也。故先圣不一其能,不同其事。”
己养养鸟,非鸟养养鸟,就如陆生人待在水中,不顺应人的自然天性,会得到相反的结果。
最后,前言里提到的《庄子》的艺术特色,其中引用了他处的一句“以人不信己,故托之他人,十言而九见信也”,也道明了我的本意,书籍于我无非是一道工具,暗自躲藏在经典先知典籍的背后,说出自己体验而得的话语,自由自在地分享己乐、己悟。
书写则是一种确认,它的迷人之处,在于能够联结到一个比现实中,更纯粹更接近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