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程
昨日总以句号收尾,
不争辩,不挽留——
像暮色里归巢的鸟,
敛翅就藏起全天的啼鸣。
这样便好:
不困于过往的余温,
比如杯底凉透的茶,叶底还蜷着隔夜的香;
不沉于未竟的遗憾,
比如檐角错过的晚霞,余晖早漫进远山。
目光只向未来伸,
每一步都踩新的刻度,
鞋底沾的清露,是今晨草尖坠的星子。
假日的缤纷与慵懒,
是掌心握过的糖,
甜过,就够了。
沙发上摊的书,夹着木质书签;
零食袋边角,翘着未展平的弧度;
猫还蜷在晒暖的绒毯,
爪尖搭着昨夜玩皱的毛线球。
可时针早悄悄转过分界——
第一缕晨光漫过窗棂时,
那些漫不经心的松散,
已被暖意轻轻裹住,
像翻过的旧信,
字迹晕着温柔墨痕,却不绊前行的脚。
我推开窗,风携着新气息来:
楼下梧桐叶轻晃,
抖落昨夜残存的月光,落在带露草叶;
巷口早点铺,腾起乳白的汽,
混着绵密的豆浆香飘过来——
连空气里,都浸着“开始”的味道。
我低头系好鞋带,
鞋尖沾的草屑是晨露送的小礼,
背包侧袋里,新笔记本还泛着纸页的软香。
转身时,晨光斜斜落肩头,
像披件织金线的新衣裳,
每道纹路里,都藏着今天要写的诗行。
我摸出钢笔,在素色便签落第一句,
窗外鸟鸣恰好穿窗来,
成了诗行里最清亮的韵脚。
脚步迈出门时,
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
正跟着我,走向新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