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轧米厂做了三个月,做到元旦我被辞退了,因为他们厂里要到隔年收油菜籽再找临时工了。
那时我们村里也有轧米机的,是单台的小机器,在灌溉站旁,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每当水稻收割脱粒晒干后,母亲就叫上到村上的灌溉站去轧米,尝尝新米的味道。
把麻袋里的稻谷放在在小板车上,推着板车在渠道上走,虽然有点吃力,想到有新米吃,脚步竟轻快起来。
到了那里,里面有很多轧米的村民,只能排队。开轧米机器是我们村上隔壁队里的毛男,他的女儿和我大姐是小姐妹,到现在还来往的。毛男叔说:“等一会儿,今朝轧米的人多。”大队里的村民一般都认识,他们会互相帮忙,先把稻谷倒在山笆(小型柳条筐)里,然后提给毛男,他把稻谷倒在漏斗里。一般要轧三遍,第一遍:粗碾去壳,去除稻谷最外层的坚硬谷壳,得到糙米。第二遍:中碾去皮,通过适度摩擦去除糙米表面的米糠层,保留胚芽。第三遍:精磨抛光,使米粒表面光滑,呈现晶莹透亮的质感,同时锁住米香。最后轧出的米晶莹透亮,村民们闻着新米的清香味,想想辛苦种田也值了。
后来老村庄拆迁了,有好多年没种田了。稻谷飘香的日子里,又想起了轧米的往事。那时的轧米房,是全村最热闹的地方。大人们扛着麻袋排队,孩子们在米堆旁嬉闹,轧米机的轰鸣声里,夹杂着谈笑声和稻壳的簌簌声。拆迁带走了村庄,却带不走那些在稻香里发酵的往事,它们像一粒粒未碾碎的稻谷,藏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