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饭店的一夜情梦]
黄浦江上空有朵从宁波东海岸飘来的云,下面笼罩着100多年来无数的宁波人梦、多少烟散云消,梦破梦碎及梦想成真,但最后还是人走了房子留着或人留着财产空了,真如徐志摩的诗,轻轻的来,轻轻的走,唯有几朵有灵魂的云,狠狠的在天空上划出一道痕迹、之今还在黄浦江上空游荡着。
上两日出差到上海,过去对宁波人来讲是奔大码头,现在是件家常便饭的事,一年之中,有事无事总要去几趟转转,领领市面,走走亲戚,办一眼事情,这也是近百年来宁波人的一种传统习惯和生活方式,上海国际饭店更是所有过去老宁波人的一种情结。但它离我小时候很远,却一直在我耳边响起,它在老宁波人的嘴上 常挂着,在隔壁大墙门里黄先生的故事中 、是跑过十里洋场所有人的吹牛资本,据传说它是20世纪30年代“远东第一高楼”、饭店地处十里洋街最繁华的南京西路,对面是过去远东规模顶大 管理最精良,风景最美,蓝眼睛,绿头发,高鼻子,洋人最多的跑马场。1934年开业、好在如今还在原处,八十五年以后,宁波大啊哥我,奉蒙四十年前一起当兵的魔都小啊哥志刚战友,帮我预订啦国际饭店房间。
从宁波乡下出发,经过跨海大桥,进入上海市区,驶入延安路高架也要三个半小时到达外滩,夜幕临近,华灯初上、志刚战友己在灯火阑珊处久等,上海城市的夜景如梦一般,凡你可以想象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梦见,其中隐藏着许多人的欲望,或者隐藏着爱恨仇杀,。
站在酒店门口帮我提行李的门童是个“”老宁波“”五十多岁光景,名字也叫志刚,你说巧不巧,戴着礼帽,穿着西服,结着领带,满口洋文,派头大来西,具有一付三十年代上海滩的架势。一看我是从宁波乡下来的,客气的如自家人。马上将洋泾浜英语改换“”贼骨帖硬“”宁波话,和我道长道短,我问他:宁波小娘“”和仪“”来过吗?他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和仪“”是谁啊?我说:是“”苏清“”啊。他恍然大悟,“”喔,原来是宁波啊姐,八零年我刚到国际饭店工作时,看到过她,拄着拐杖来过一次,就坐在酒店大厅里面咖啡厅,背朝里面朝外独自一人喝咖啡。呒晓得她在想啥事体?四十年代她是我们这里VIP客人“”常客,好的,“”今夜我要住在她曾经住过的隔壁房间,麻烦你通知前台帮我开房“”,今天我以怀旧之心,来圆我孩提时代的梦, 小时候就想进国际饭店住一天,但当时大人讲,铜佃带的不够,我死活不肯走,当场在国际饭店门口撒泼打滚,最后被啊爸吃了一几巴撑,买了一块饭店西饼屋蝴蝶酥打发我走。
以前我却只能在大街对面,跟许多平民百姓一样,翘首仰望,有门难入。今天,不仅进来了,还还要住几天,会会四十年前的老战友,看看上海滩的往事,摸一摸女明星睡过的床单,闻一闻她们留在过道的香味,听一听他们的故事、国际大饭店充满了旧上海的发展史,老家具、留声机,甚至印过钞票的银行……“你细细听,还能听到当年汤恩伯设立在上海国际饭店临时指挥所的发号指令声,国民党保卫上海初战告捷,饭店内到处披红挂绿,好不热闹。庆功大会就在四楼大厅“英雄厅”内举行。高挂的横幅上写着:热烈庆祝国军月浦大捷。自上海战役打响后,为了鼓舞士气,而且还在此开辟了“英雄厅”,招待上海各军的战斗“英雄”,凡属“英雄”者可在此免费吃喝玩乐,并登报出榜,列名表扬。一时间,“英雄”成群,还有许多政客,各路军阀,黑社会帮派带头大哥,土豪,爆发户,洋大人,文人墨客,明星们的偷情包小三,谈生意,谋造反,搞大事体,潜伏者们的窃窃私语,如果楼有感觉,物有知的话,一定会有它自己的感慨。”
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太难得了”。
夜饭四人四瓶老宅門黃酒,要了一問当年“”中国饭店之王“”老正兴包廂,离国际饭店不远,只隔几条街,福州路上,邊吃邊侃大山,天南地北 ,国事家事,男事女事乃至性事,无事不談,聊當今香港造反,說那年黃浦江逃難,滬語,英文,宁波話,江北腔,无語不用,洋人,黑人,黃种人,美女老頭无人不看,一餐吃出万元是士豪,一塊素肌賣五十元,才是吃出貴族气,上海灘吃江南菜,喝黃酒才是才人佳子絕配,吃得有品味,喝白酒吃生猛海鮮是从太原剛到上海的煤老板,喜喜哈哈,徹底放松自己,一直吃到上海街頭路燈快熄,飯店總經理出來跪求強哥,“”呢啦宁波人真結棍,幚幫忙,謝濃啦,快點結束好勿?我濃屋里住啦老遠喔!“”強哥和兄弟們一口悶騷喝盡所有上海江湖上的恩愛情仇后,快步离去,扭頭拋下一句恨話,下次還要來!
宁波人开办的老正兴饭店,历史虽老,却正兴旺发达,真可谓兴旺昌盛,如日中天,不断吸引着各方佳朋,苏步青、汪道涵......、等许多耳熟能详的大人物都曾是老正兴座上嘉宾,而且一些人居然还留下了墨宝。老外们也是慕名而来,如今前来用餐的大半竟是他国客人,成为中外民间交流的重要渠道。
小宁波郑大饼醉醺醺的回到旅店。糊里糊涂地躺在床上睡去,恍恍惚惚只见过道上走来穿旗袍年轻女人,对着旁边男人讲,你鼻子介大,一口宁波腔的上海话,轻手轻脚的走进隔壁房间,不一会儿功夫就飘出来一阵阵的尖叫声。这女人就是宁波人,苏青。
1914年苏青出生于浙江宁波鄞县一个书香门第家庭,原名冯和议,字允庄,早年发表作品时曾署名冯和仪。
1933年苏青考入民国第一学府国立中央大学(现南京大学)外文系,但一年后因结婚退学,后移居上海。
苏青中学时候就迷恋写作,被同学看作“天才的文艺女神”。后来,与李钦结婚,十年后离婚。为抚养三个儿女,她被迫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
苏青一开始靠赚取稿费为生,后因稿费微薄,就办起了《天地》杂志,也就是这个时期,她跟当时的上海市伪市长、大汉奸陈公博曾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当时,在沦陷后的上海,张如日中天,而苏青的杂志要想办大,势必需要知名作家的稿子来撑场面。而此时上海的大作家,或转入后方,或隐居不出,张爱玲就成了最大的角,况且,为了出名趁早,她又对约稿、文学界活动之类,来者不拒。
苏青给张爱玲写去的约稿信也是新颖别致,“叨在同性”这几个字让张爱玲动了心,第二期就有《封锁》登场。
就是这篇《封锁》,成就了之后的胡张之恋。这是后话,暂时不表。
那时的张爱玲和苏青关系,据知情人说:“好得很,经常一同逛街一同看电影,还互相换裤子穿。”
然而,就是这样两个人,最终因为一个人,而导致两人最终的反目。
这个人,便是胡兰成。
胡兰成与张爱玲的相识,苏青在其中做了类似于红娘的角色,虽然苏青并不是有心去做红娘的。
苏青比张爱玲认识胡兰成更早,有次苏青寄本杂志给胡兰成,里面恰巧有张爱玲的小说《封锁》,胡兰成一见张爱玲的文字,即刻倾心,于是写信给苏青,问作者是谁。苏青回答,是个女子。
就这样,这世界上该发生的关系,终于还是会发生。张爱玲不可救药地爱上胡兰成,而胡兰成也跟苏青有过一段暧昧,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让这两位奇女子的由此分道扬镳。
苏青在自传体小说《续结婚十年》中,以“谈维明”来影射胡兰成。这个谈维明“当过什么次长,也做过什么报馆的社长”。“他虽然长得不好看,又不肯修饰,然而却有一种令人崇拜的风度。他是一个好的宣传家,当时我被说得死心塌地地佩服他了,我说他是一个宣传家,那是五分钟以后才发觉的。唉,我竟不由自主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多年后的那个十年特殊年代,苏青在狱中交代过胡兰成出狱后在苏青那住过一段时间的事。这件事在张爱玲的《小团圆》中也有涉及。
在《续结婚十年》一书中,“谈维明”和“我”上了床。结束之后,“谈维明抱歉地对‘我’说:‘你满意吗?’我默默无语。半晌,他又讪讪的说:‘你没有生过什么病吧?’”
泼辣敢当的苏青当然是被激怒了,毫不客气地说:我是不满意。在我认识的男人当中,你算顶没有用了,滚开,劝你快回去打些盖世维雄补针,再来找女人吧。
在张爱玲的《小团圆》里,亦有类似的文字:“文姬大概像有些欧美日本女作家,不修边幅,石像一样清俊的长长的脸,身材趋向矮胖,旗袍上罩件臃肿的咖啡色绒线衫,织出累累的葡萄串花样。她那么浪漫,那次当然不能当桩事。‘你有性病没有?’文姬忽然问。他笑了。‘你呢?你有没有?’”
胡兰成是个喜欢卖弄女性缘的男人,张爱玲如此写来,大概是听他讲述的。
总之,胡兰成遇到张爱玲后,苏青与张爱玲也永远绝交了。
防火防盗防闺蜜,从张爱玲时代就开始有了。
1942年冬天,婚姻生活出现裂痕的苏青,在《古今》杂志发表了一篇笔触尖锐的散文《论离婚》,被时任伪上海市长、大汉奸陈公博赏识。
1943年3月,《古今》杂志发行周年纪念特大号。
国际饭店不是一桩普通的建筑,它是历史的浓缩和社会发展的见证人,如果看官也有机会去体验下,那么你就穿越了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