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愚昧思想害死人,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隔阂也着实令人心寒,读了鲁迅先生的《祝福》,感受是这般地深。
祥林嫂二十六七岁时,丈夫不幸去世,成了寡妇,她不堪忍受婆婆的苛责,从家里逃出,来到鲁镇做工,虽然要做的活很多,整日劳累,年底祭灶神时要整夜不睡煮福礼(祭灶用的鸡、鹅、猪肉,都需煮熟),但是她很满足,胖了,气色好了,精神状态也好了。
但是,好景不长,仅仅过了一个冬天,新年过后十几日,她的婆婆就领着族人赶到鲁镇,将她绑了回去,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婆婆强迫她改嫁给一个山里人,可以说是卖了她,仅仅是为了钱,因为这个山里人祥林嫂根本不认识,毫无感情基础,她对这门亲事强烈抵触。
祥林嫂拼死抵抗,拜堂时趁人不备,一头撞向香案角,额角撞出一个大洞,鲜血直流,却终究没死成。
日子久了,她屈服了命运的安排,与山里人过起日子,还有了儿子阿毛,然而,惨痛的生活仍然没有饶过她,她的第二任丈夫又得伤寒而死,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如果遭遇能到此为止,她还能与儿子相依为命,幸福暂且不论,终究能够生存,但是在一个春日,她叫儿子阿毛坐在房前门槛上摘豆,自己去屋后劈柴,谁想野狼在这时叼走了阿毛将其吃掉了呢。
痛失爱子,仅剩祥林嫂一人,此时大伯子(丈夫的大哥)又来霸占弟媳居住的房屋,赶弟媳走。
走投无路的祥林嫂又来鲁镇的老主顾家做工,此时她已没有上次做工的精气神,整日沉默寡言,“死尸似的脸上整日没有笑影”,记性也越来越差。
这时的她终于成为文学史上的经典形象——祥林嫂,逢人就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唉!我真傻,真的,我只知冬天里的狼雪地里没有吃的,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大家开始都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听得久了,都感到厌烦。
这样过了几年,大家久已厌烦她的讲述,甚至每当遇见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就取笑似的对祥林嫂称:”你的阿毛若活着,不是也该这么大了吗?“,不给祥林嫂讲话的机会,因为祥林嫂经常这样开头讲述她的遭遇,祥林嫂知道大家不耐烦听她的经历,也就不再讲。
直到有一天,一起作工的柳妈诡秘地对她讲,她死后会被阎罗锯成两半,分给她的两个丈夫,祥林嫂大惊,以前没有人对她讲过这个,柳妈建议她去土地庙捐一条门槛,做自己的替身,给千人踏、万人跨,来赎自己的罪过(这是多么的愚昧无知可怜!)。
攒了几年的工钱,祥林嫂去土地庙捐了门槛,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赎了罪,以后可以轻轻松松地生活,谁知东家仍然不许她接触祭礼用的餐具,嫌她晦气,她受到最后的打击,精神世界彻底垮了。
东家看她不中用了,将她辞退,她无家可归,沧为乞丐,后来孤独地死在一个冬夜里。
祥林嫂的悲剧固然有她自身的原因——厄运接二连三;愚昧悲观认死理。周围人的态度也难辞其疚,试问,在她接连丧夫、痛失爱子时,鲁镇的人都做了什么呢?大家只是听着她的遭遇,陪着掉了几滴泪而已,这还是最初,乃至后来,人们甚至开始取笑她的厄运。
更有甚者,鲁镇的一些”老女人“,没有亲耳听祥林嫂讲过遭遇,还专门来找她,听她讲述遭遇,蛮有滋味地听完,掉了几滴泪,”满足“地离去,这不是在消费苦难,将自己的猎奇、八卦心理需求的满足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吗?
她被当作财物买卖,是她婆婆的罪恶;丈夫儿子先后死去,自己被逐出家门,是她大伯子的罪恶;精力不济、精神备受损害,几乎丧失劳动能力却被解雇,是她东家的罪责。而那些冷漠的鲁镇看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老女人们“,也应该领受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罪责。
面对苦难的人群,多一份同情,多一份理解,多一份感同身受,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更温暖,这个世界,也不会那样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