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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来花自香
3.辩时局,屈原语出惊伯庸
小屈原一天天的长大,伯庸心中满是欢喜,但是看着这孩子整天在山水里野,对鲜花野草爱不释手,对怪石清泉钟爱有加,对民间奇艺痴迷留恋,心中又不免有些担心了。
“该让他读些书了,知书,方能达理也;达理,方能成才也;成才,方能治国也,治国,方能救民也。”伯庸决定为小屈原觅一良师,雕琢璞玉,使之成器。
……
又是一个红日初升的早晨,青山巍巍挺立,江水浩浩东流,一行行白鹭在天空翱翔,一朵朵白云在山间缭绕,一片片帆影在江上荡漾,一声声号子在峡谷回响。西陵峡壁的石洞外,一老一少两位白衣书生手握竹简,衣袂飘飘。
“原儿,为父前日让你所读孔孟经典可曾读熟?”
“回父亲大人,业已读熟!”
“可曾有些许感悟?”
“回父亲大人,孔孟之谈,虽曰美好,然似空中楼阁,不切实际也,故春秋诸霸,战国诸雄,皆敬而远之,未曾有一国一君,拜孔孟为相,行儒家之策也。”
“大胆!孔孟乃圣人再世,所言所行当为读书人奉之为圭臬,岂容你黄口小儿肆意污蔑!”
“回父亲大人,太平盛世行儒家之策,固能使国富,使民强,然时移世易,倘若闭目不观天下,塞耳不闻时局,不识变易,不知革新,其谬甚矣!”
“依你之见,欲强楚国于当世,当从何处着手?”
“一曰法度明,二曰人才贤,三曰君主圣,四曰百姓安,五曰军队力,六曰技艺精,凡此六者,皆乱世强国之必由也!”
“小子蜗居山野,何来如此怪异之谬论!”
“回父亲大人,此绝非谬论也。昔者吴起于我楚国变法未竟,然商君变法于秦,故秦强而楚弱;魏王不识犀首之才,致公孙衍仕秦,秦魏河西之役,魏国失龙贾而丧河西;秦王驷虽曰残暴,然其能力行商君之法,奖励耕战,民富军强而令诸侯侧目;魏王罃貌似强悍,实则昏聩,不识民意,不顾民情,丧权而失地,为天下耻笑,岂不哀哉?”
“纵是如此,亦不能妄非圣贤也!”
“父亲大人,原儿并未否定孔孟之圣贤也,然天地变幻,四时更迭,岂可以盛夏之薄纱御三九之严寒?父亲大人且看这漫山大树,春华秋实,夏放冬藏,岂有四时如一之理;再看这蜿蜒江水,逢礁石则激越,遇峡壁则回环,可有平缓始终之象?故曰依时而发,顺势而为,自然之理也!”
峡谷的轻风轻轻地撩拨着伯庸的须发,也撩拨着伯庸的心绪。眼前这玉树临风的少年,沐浴着朝阳的红光,那如炬的目光,那坚毅的神情,那悬河般的口才,那利剑般的思想,这是他的儿子吗,这是他伯庸的儿子吗?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害怕这是假的,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感给了他毋庸置疑的证明。他回想起当初那个早晨,那初升的红日,那三声穿越云霄哭声,那口耳相传的童谣,那欢天喜地的乐平里,屈氏家族的中兴,楚国的中兴,百姓的富足,天下的太平,全在这少年的身上。这少年的心胸太大了,大得装下了天下;这少年的志向太远了,远得囊括了九州。可是,可是他毕竟还年轻,虽心怀苍生,但可知世事艰难;虽有志庙堂,但可知仕途凶险啊!伯庸不敢想象儿子的未来,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决定儿子的未来了。
“原儿啊,你有如此之远见卓识,你有如此之鸿鹄之志,为父深感欣慰,然飞龙在天尚需广积厚累,眼下你尚年轻,正是刻苦读书之大好时光,当博览群经,通晓百家,切不可好高骛远,空怀虚志呀!”
“父亲大人安心,原儿深知,青山高也罢,低也罢,不登则不能达;行路远也好,近也好,不行则不能致也。欲上九天揽月,无垂天之翼则不行;欲下九洋擒鳖,无金玉之鳞则不能。儿既已立大志,自当行苦功,万里之行当始于足下,千丈之楼当起于累土,即日起,儿自会苦研经史诗易以涨见识,苦练琴棋书画以养情操,不负生我之父母,不负养我之百姓,不负湘楚千里之沃野,不负自己高远之宏志!”
“此子不凡,此子不凡也!”听着儿子的铮铮誓言,看着儿子的烈烈豪情,伯庸不由得又喃喃自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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