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阶层有不一样的故事,我是底层,所以我书写底层的故事,为底层发声。
阿亮今年27岁,属羊,91年生人,是我的一个工友,我们同在一家服装厂打工。
阿亮身高大约有170cm的样子,不胖不瘦,体型匀称,从我的角度来看,虽然我们都是男性,我觉得阿亮还算性感,因为他比我肌肉发达。只是智商比一般人低了1%.
我和阿亮的认识是在今年年初,因为刚过年,厂里的老工人辞职了,缺人,所以阿亮便应聘到了这里,负责往牛仔裤上钉四眼扣(就是衬衫上的那种有窟窿眼的扣)。
阿亮做过的工作也不少,有服装厂,家具厂,砖瓦窑,还当过小老板,自己摆摊卖过菜。
刚来的时候,阿亮干活并不积极,一般中午回家吃饭,吃饭时间都要一个多小时,甚至两个小时。因为他刚来到这个厂,不知道每天可以挣多少钱,能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目标,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跳槽,心还没有安定下来。但是如果你这一道工序的活没有干完走了,就会影响下一道工序的工作,所以当时阿亮的下一道工序的人每天都要催他干活,以免他开溜。可尽管这样,阿亮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边干着这里的活,一边给别人打电话,托人给自己找工作。找的工作有以前工作过的厂子,也有别的地方。反正什么工作都有,直到有一天,他联系好了一个五金厂,说工资一个月3800,上班十二个小时,休息24个小时,等于一个月只上15天班。(其实相当于每天工作8小时)阿亮心动了,非要辞职去那里,我们都劝他不要去,说你已经在这里干了十天了,如果走了,你的工资如果想要回来,比登天还难。但他不听,于是去找车间主任说辞职的事,车间主任劝了半天,终于说服了他,他假装没事了,而后又去找老板辞职,我们不知道老板怎么跟他说的,反正他最后没走成,留在了这里。随着积累的工资越来越多,对自己的工作也越来越熟练,阿亮便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就像一个刚刚结婚的女人一样,有了孩子,心才能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阿亮今年虚岁27.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是生不逢时,偏偏赶上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悲催时代,每个村里都有很多大龄男青年成为了剩男。不过阿亮也有过一段感情,差一点碰撞出爱情的火花,事情是这样的:阿亮曾经摆摊卖过西瓜。某一天,阿亮拉着一车西瓜又出来摆摊,当时天还下着毛毛细雨,一个上午没开张,一个西瓜也没卖出去,到了下午,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顾客,是一个女孩,大概二十岁多一点的样子,身高大概有160CM,体形匀称,长相一般,挑了一个西瓜,阿亮帮她称好后装进塑料袋里递给了她,女孩摸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兜,只找出来了两毛钱,于是阿亮说,西瓜你先拿走吧,明天再给我钱也行。女孩答应第二天把钱送过来。
第二天阿亮照常摆摊,那个女孩却没有来还西瓜钱,一直过了五六天,阿亮都没有等到女孩,等阿亮都快把这件事忘了的时候,女孩出现了,把那天的西瓜钱给了阿亮,又买了几个西瓜,还说你的西瓜真好吃。之后女孩就隔两三天从阿亮摊位上买个西瓜。
有一天,由村里的媒人介绍,阿亮的家人给阿亮安排了一场相亲,到了女方家里一看,给阿亮介绍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经常买自己西瓜的那个女孩,女孩的名字叫晶晶。两个人第一次聊的还不错,聊天中阿亮得知女孩在一个叫“博爱”的服装厂上班。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两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分开了。
之后阿亮和晶晶也有过一些交往,虽然没有别的情侣看起来那么甜蜜,两个人却也是相敬如宾。我们都以为阿亮和晶晶从此以后会结婚,过上平淡且幸福的生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亮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和晶晶分手了!大家都觉得阿亮不应该这样,可是别人怎么说阿亮都不听,就是这样一个犟脾气!
后来我们才得知其中的原因:原来阿亮还有一个哥哥,如果说阿亮的智商比一般人低1%的话,那他的哥哥智商就比一般人低2%。阿亮在和晶晶相处的过程中觉得晶晶确实是个过日子的踏实姑娘,也想和晶晶终成眷属,可是每次想到和自己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哥哥也还没有结婚,阿亮就彻夜难眠,于是阿亮决定把晶晶介绍给自己的哥哥。但是晶晶毕竟不是一件物品,可以随意的赠送给别人,虽然哥哥也不是“别人”。阿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晶晶和自己的哥哥见一面,至于有没有戏等见了面再说。
说起来阿亮也是个仗义的人,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阿亮让妻与兄。
想不到阿亮的哥哥和晶晶见了面后彼此都还算满意,于是双方的家长怕夜长梦多赶紧让他们把婚礼办了,来了个“闪婚”,免得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本来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阿亮的哥哥和晶晶没过多久就离婚了,因为阿亮的哥哥有一个特别奇葩的爱好,就是喜欢抱着狗睡觉,结了婚也不抱着媳妇睡,两个人又没有感情基础,所以干脆就离了。
就这样,阿亮的一番努力全都做了无用功,最后落了个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捞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晶晶的事,让阿亮受了刺激,反正阿亮之后就爱上了酒,几乎每天都喝酒,有时候一天喝好几次。喝多了谁也不服,连墙也不扶。可能只有酒精可以让他受伤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吧。
前些天有一天晚上阿亮下班时间回家吃饭,到了上班时间还没有回来,于是我们就在我们自己建的那个微信群里找他,让他赶紧回来干活,还用手机拍了一张罚款单的照片吓唬他,说如果你再不来上班就罚款了,但当时阿亮已经喝多了,用稍微有些结巴又带点醉醺醺的语气,还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我们发了个微信语音,说:“不管这罚款单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不在乎那一,一,一头二百的,反正我今天是不上班了。”到最后车间主任真的罚了阿亮一百块钱。
然而阿亮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前几天还去上山祈福,希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让自己尽快找到一个好媳妇。除了寄希望于神灵,他还自己努力,现在男女比例失调,没有媒人给介绍对象,他就在手机交友软件里找,和网友通电话说的都是普通话,连平时的结巴也没有了。只是交友软件里十之八九都不靠谱,大部分都是骗子。我也多次劝说阿亮不要和网友见面,免得被骗,但是他哪里听的进去,依然我行我素。
我曾告诉阿亮“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与其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给了骗子,倒不如去找个小姐来的实在,也可以去买个充气娃娃。可是他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去,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真正条件好的女子根本就不需要上交友软件找对象,如果真的有条件好的也是极少数,我们也不一定能遇到。交友软件里十个女子,七个是骗子,还有一个我们看不上,剩下的两个正常人我们不一定能遇到。
阿亮和网友见面两个人吃了一顿饭就花了一千八,这么阔气的吃法,恐怕只有商界大亨马云才能消费的起!
有时候觉得阿亮也挺有经济头脑,他说现在玉米不值钱了,可以把家里的三亩地腾出来种白菜,最起码解决了自己吃菜的问题,吃不完还能拿出来卖。
阿亮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从认识他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脏话,对别人的冷嘲热讽也全当没听见,不予理会。
最后我们真的希望阿亮有一天可以找到一个真心和他过日子的人共度此生。
每年都会很多年轻人从这个厂换到另一个厂,希望待遇可以好一点,却发现都他妈一个蛋样!在这里,劳动力根本不值钱,更加不值钱的,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