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蟹壳,黄了记忆(一)


闷热的江南夏季,没有西瓜和空调是万万不可的;如若是在海边的人家,除了西瓜和空调,还有大海和海风,大海里的滩涂和蟹更是整个夏季所不可或缺,这一切都已成了美好的足以留存的记忆。

记得在还小的时候,应该是在小学二三年级,一把蒲扇,西瓜和蝉叫,我和堂哥,还有奶奶家的小屋和小屋前的苦楝树树荫,构成了整个孩时的暑假记忆。

海边落日
我与膏蟹


那时候的我们很好打发的,时间也是很好过。午觉醒来,我们两个小孩互相看看残留在脸上的草席印子,逗笑一番算是午休的结束。

膏蟹

紧接着一天中最为精彩的时刻也就要开启了,那就是捉螃蟹。严格意义上,不能说是捉,应该说是网,是用一种两折的如锅盖式的网去网螃蟹。螃蟹就是一般的咸淡水蟹,奶奶说叫膏蟹,我们也就这么称呼它了。膏蟹不大,除了个头小得多,还有螯上没毛之外,样子跟大闸蟹一模一样。膏蟹很贪吃,蛤蟆肉、泥鳅肉、黄鳝肉都是它们喜欢吃的。当然这些也是我们网螃蟹最好的诱饵。

青蛙是益虫,老师教导过的,和青蛙长得有点像的蛤蟆也就成了我们保护的对象,也就避免了被抓来当诱饵的结局。剩下的泥鳅、黄鳝做诱饵时是要切段的,一顶网一小段,我怕杀生,所以总是心好的堂哥动手的。

记得那时候河里的膏蟹很多,特别是在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为了多捉点螃蟹,我们也总是在这个时点出发。我们大概有十几二十几顶网,具体数字记不清了,都是奶奶亲自做的。沿着河岸,一顶一顶地放进水里,最后露出个泡沫浮。网要一顶一顶排开的,每一顶的间距也是有讲究的,一般都在10米左右。十几二十几顶网一字排开,露出水面的泡沫浮连成一条直线,现在想来也不禁让人技痒一番。

隔个5分钟第一顶下水的网就可以回收了。一般的,网里总会有四五只膏蟹,多的时候沉甸甸的会有十来个吧。上网和把网里的蟹倒进桶里的时候是我们最喜欢的,喜欢的同时应该会有对自己能干的崇拜吧。直到有一天,有个阿姨,晒得黑黑的,也在那边网膏蟹。好家伙,一网上来黑压压的,少说也有个二三十只,我们当时的表情应该是被shock,完全愣住了。

为什么人家能一网上来这么多?后来我们发现原来是蟹网的原因,她的网是上小下大的,下网大,可以容纳更多的蟹进来吃饵;上网小,蟹进来就很难出去。而我们的蟹网恰好相反,上大下小的,容纳不足逃逸有余。那天记得我们是气冲冲地跑回家的,一回到家,蟹还没有放稳就找奶奶去了,向她哭诉那个阿姨家的网好,我们也要那种样子的。

后来,我们的蟹网也都成了下大上小的,不过效果还是一样,一网总是零零星星的几只,而那个阿姨也再没有出现,我们想问问原因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网膏蟹纯粹是为了好玩,蟹很小,3-4厘米左右。蟹小也就意味着肉少壳多,美味的空间也就更小了。壳多肉少,我对于大闸蟹爱不起来的原因大概也在于此吧。不过蟹黄丰厚的大闸蟹是个例外!

那时候的膏蟹很便宜,我们和奶奶拿到三沙洋市日上去卖,两块钱一斤,一上午却还是乏人问津。膏蟹的最终命运也是很明了了,除了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可以蒸着当菜,其余的都做成了蟹酱,留着以后拌粥喝。

吃螃蟹

说到吃蟹,我爷爷可是个中高手,也算是我们的吃蟹启蒙吧!不用繁琐的蟹八件,两只灵活的手足矣。膏蟹个小,去脐掀盖好不费力。首先就是用筷尖将蟹黄(膏)剥下来,要完整,但是也要把连带下来的黑色的一块给去掉,那是蟹心,有点苦,不能吃的。吃完蟹黄之后,就要动大工程了,食指、拇指共同用力将蟹嘴掰掉,再把蟹腮给去掉,最后把蟹掰成两瓣就可以嚼了。那时候不懂,觉得蟹腮白花花的像极了蟹肉,应该吃起来味道会是不错。一口咬下去,软软的,除了有点蟹味的咸水之外,可以说是索然无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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