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爸食道上长了块瘤子,从瘤子上取了一块组织做活检去了,后天才能拿到结果。”弟弟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道。
“瘤子?”食道癌!妈呀,我吓一跳!不好的预感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使劲甩了甩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平时连感冒都少有得,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即便是癌症也能治的,”我半天回过神来撂给弟弟一句有头无尾的话,“结果出来再说吧,不玩早下结论。”弟弟什么时候都比我冷静。
从这一刻起,爸爸在垂死边缘挣扎的场景时时缠绕着我,在我脑子里赶也赶不走。
我刚刚成家,还没来得及报答他,怎么就生病了呢?我整夜无法入睡,泪水把眼眶浸的生痛,任其顺着脸颊慢慢滑落到枕头上,凉冰冰一片。
等待的日子极其难熬,我整天食不知味,心神不宁无法做事。满脑子都是爸爸的身影,强忍住泪水,但它依然肆无忌惮地流出来。
“姐,结果出来了,就是那个东西!”弟弟声音沉重,在电话里也能听到他的喘息声。
“我马上回来!”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我仍然不能接受爸爸会离开我的现实。我跟许许多多身患绝症的家属一样,对病人总是存在侥幸心理。
放下电话,我抓了两套换洗衣服塞进背包,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坐上出租车到火车站,搭上了回家的长途列车,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一个小感冒专程跑回家干嘛,你一天那么忙。”正在挂吊瓶的爸爸见到我明明很是开心,却还要故意责备我一下。
爸爸消瘦的面容,我心都碎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只好转过身去悄悄擦掉。
跟爸爸东拉西扯闲谈一会儿,我急冲冲跑到我表哥办公室门口,使劲一下推开门,命令式的说:“马上给我爸动手术!”表哥一下急得站了起来,瞪着我嗓门扯得老高,椅子吱呀一声被迫后退,“你倒说得轻巧,难道术前检查和准备都不做吗?病不是一天两天得的,急一两天有啥用?”
“那你说啥时候动,饭都吃不下了,能熬几天?再说转移了就没机会了。”我急得喘着粗气直跺脚。“安排好了,星期五做手术,你别添乱了。他是我舅舅,你以为我不急吗?”表哥眉头紧锁,长长叹了口气。
妈呀,还得等三天!我恨不得立即伸手把爸爸食道里那块东西给抠出来,等待对心急如焚的人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星期五早上八点半,护士做完了一切术前准备工作,把父亲用推车接走了。我们只能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每个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等着,不时抬头看看门口上的挂钟。
到了下午一点,手术室的门终于才打开了,父亲被推了出来。爸爸的整个胸部用纱布缠得严严实实,大夫说胸部半个身子都被切开了缝合的,还取了一根肋骨。
不管怎么说,手术很成功,那就有了能活下去的希望。后来我们非常积极配合医生的方案进行放疗,不料父亲的食量一天比一天少,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直到有一天他感冒咳嗽不止,到医院胸部拍片,肺上呈现出大面积的癌细胞,医生让准备后事,我知道无力回天了,这次我真的绝望了。
父亲感觉到了他病情的的恶化,也失去了生活的希望,精神垮掉了,病情急剧恶化。每天靠吗啡过日子,如果不打吗啡,他说肚子涨得快破皮了,实在受不了。就这样,我父亲在半昏半醒之间熬过了最后的时光。
一个人无论生前多么争强好胜,可当病魔到来时,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有乖乖听死神的召唤,无力反抗,最后只想尽早解脱。生命如此脆弱,不堪一击,难怪人们常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好休息,善待自己的每一天。